外面侯着的侍女们都去了太医署了,君上,臣陪着你。”
穗成女帝大笑:“好,安华,寡君和你一起盼着昭和降生!”
“昭和?”
“对,此女封为昭和公主!”
秦安敛下眸子,还未生下来就有了封号,此女到底是福是祸,她也不敢浑说了。
太医们很快就来了。
而女帝肚子里那位要降生的事情也很快传遍了六宫,所有人都在赶往凤鸣殿。
广阳宫里的那位却半分不知。
亥时一刻,大雨倾盆,天空中响起了几道炸雷,几道雷本不打紧,可这雷却不止几道,轰隆隆连续响了几十道,直直把贪睡之人也从梦中惊醒。
凤鸣宫。
女帝未登上皇位时,十岁便跟随母皇上过战场,十五岁便领兵打仗,二十五岁继承帝位,三十岁收复前几十年失掉的土地,而如今的她,却满脸虚弱的躺在床上,双手无力的攥着帏帐,嘴巴紧闭,牙齿都在微颤。
痛!好痛!
生孩子原是这么痛吗!
“君上,加把劲啊,马上了。”
殿内的嬷嬷们瞧着被子下的情况,脸色被吓得苍白,这是寤生子。
寤生子就是脚先出来,头在后面,这可是最难生最难活命的!
所有人的脸色齐齐变差。
“各位太医,君上……君上肚子里的这位是个寤生子啊。”
“什么?”
“这……这可如何是好。”
太医们围在一起商议,脸都憋红了,可就是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
外面等着的秦安也一直听着里面的动静,当她听到寤生子这一词的时候,她的天灵盖都跟着震了几下。
她脚下一时不稳,往后连连退了几步,最终抱着一个梁柱才停下来,她望了望内殿,又看着这根梁柱,悲戚道:“寤生子?可恨,可恨!这可是一胎两命啊!老天,你定是要如此狠心,毁我安华,毁我女帝,毁我……大昭国吗!”
话音刚落,炸雷闪电突起,抱着梁柱的秦安身子一麻,昏死过去。
众人手忙脚乱,拖着秦安去了偏殿才罢,国师程岚脸黑无比:“她刚刚说的是不是寤生子。”
所有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大学士许琦哀戚落泪:“方才钦天监那情形就是被雷所劈,这才晕死过去,女帝肚子里这位真的不详啊!”
各位大臣皆悲从中来,她们本听闻君上即将落子,简直是喜不自胜,可如今,又不知该是喜是悲了。
雨越下越大,白玉台阶上也积起了水,三宫六院喊的上名号的男妃们全都过来了,他们守候在最外侧,不敢打搅百官,即使头顶的半边都被屋檐上滴下的雨打着。
远处,有两位男妃姗姗来迟。
“怎么不见皇贵君?”一白衣男子小声的跟旁边的人道,打眼看过去就没瞧见那标志的人儿。
皇贵君惠子在后宫之中本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如今凤后被幽闭,在他们之中更是顶尊贵的,人又长的风华绝代,颇受女帝爱护。
那人低着眉头回答说:“许是还未醒,那边不知道消息。”
雷打的这么激烈,雨下的那么大,又有人在宫内通传此消息,这皇贵君能不清楚?真不清楚就怪了。
白衣男子不再多问,因为殿外的气氛着实奇怪,就好像不是新生贵女降生,而是……君上新崩一样。
殿内。
太医之首段子茹敲下板来:“上参片喂君上嘴里,还有抓白芷、百草霜、滑石各二钱,熬制催生散,就算赔了我们整个太医院也要保她们平安,各位同人,可否?”
华蓬莱道:“段大人,那药用当归、川穹、龟板、血余炭、黄芪的开骨散也下?”她是段子如的弟子,医术方面的造诣也很高。
段子如沉沉点头:“下,必须下,得猛药才是,否则难啊。”
保守派蹙眉良久,不肯行动:“段大人,你可知这后果是什么?如若因为用药上的错误使君上和公主多受些磨难,到那时,我们又该当如何?”
段子如眸色转冷:“该当如何,那就赔上我们太医署的命,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若是君上和公主有什么好歹,我段子如第一个就罪。”接着冷笑,“如若你们有办法,那就将行便可,何须这样眉头紧锁,拿不出一个章程!”
“你……你仗着……”
她们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嬷嬷在旁边着急道:“各位大人们,各位活菩萨,别吵了,赶紧作出决定吧。”
保守派们无话可说。
段子如拂袖:“就按我说的办!”
她们也别无他法。
只能祈祷天神相助了。
穗成女帝意识已然开始模糊,攥着帷帐的手也渐渐松开,段子如道了句“君上得罪”,便捏着女帝的鼻子逼她醒来。
“君上,您必须保持清醒!”
穗成女帝痛苦的看着段子如:“卿一定要护住她!她可是保我大昭国千年昌盛的贵女!”
段子如坚定道:“这是自然。”
穗成女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发了力,而嘴里的声音再也忍不住,放肆的叫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