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清青突然有些感慨。
有了新的见解,鬼族虽然个个不可理喻,但也不能说是坏。
他们粗俗豪放,口无遮拦,是代代相传形成的习性罢了。他们之间反而没有像人间那么多的欺骗、阴谋和算计。张嘴就骂是他们的一种表达方式,污言秽语说出的都是真实想法。如果换一种角度去看,还挺坦诚、直白。
清青胡思乱想着,又把目光移向忘川河。清连清台真的会在这里吗?
她沿着忘川河岸一直向前走,走了好久,眼见着红灯笼又变成了白灯笼,街市上从死气沉沉到吵闹喧哗。
清青找到摆渡的老者,三年前欠他的一鬼币,早就还了。
“老伯,我身上还剩下五个鬼币,都给您吧!您带我在忘川河上转几圈,我想找寻两个没投胎的朋友,或许他们是在这水里面,我想找找看。”
“好,上来吧!”
船开动了,竹篙一撑,泛着幽绿的河水微微划出几圈涟漪。
清青站在船头,目光灼灼的望向河面……
清连清台,你们真的在这里面吗?清青来寻你们了,若有感知,快快出来相见……
竹筏划动,从下游寻到上游,又从上游转回下游。
半天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平静如死水般的河面不见任何动静。清青心底的希望之火,又渐渐要熄灭了。
竹筏来到上游时,那座奈何桥上仍旧挤挤挨挨的全是鬼魂。
清青仰着脸向上看,桥头有一个老婆婆端着碗,舀着水,一碗一碗的给这些鬼魂喝孟婆汤,喝完之后他们就会忘记前生的记忆。
一个鬼魂说:“我不要喝!我与妻子约好了,来生我们还做夫妻!”
“不喝,就不能过奈何桥!”
“那就不过,我要在这等我妻子!”
“那你就下去等吧!”
这男子是真的深爱他的妻子,是个坚守誓言的痴情种,二话不说翻过石栏,纵身一跃跳入忘川。
清青打了个激灵,看到死寂的河面上突然伸出无数双鬼手将那人的魂魄扯入河底。
“啊!他……他去哪里?”
“融入忘川了……”
“还能出来吗?还能活吗?”
“若是将来有人寻他,他还保留意识的话,就会出来的!”
清青良久望向河面,她在思念清连和清台。
他们就像朋友、像家人,在一起陪伴十几年没分开过。如今清青孤苦无依的活着,她当然渴望旧日的温暖。只要有一线希望,她非常想找到清连和清台,哪怕只是一个盼头也好啊!
“他们没有投胎记录,他们一定在这忘川里等我……是我来的太晚了……”
她伤心的掉下眼泪。
“老伯,我跟您商量一下,我白天去做工,不对,用你们的时间是我晚上去做工赚钱,然后白天您休息的时候,能把这竹筏借给我吗?我要在这忘川上寻他们。我每天能挣一个鬼币,我都给您!行吗?您别嫌少,反正白天您这竹筏也是闲着,就当帮帮我!”
“在忘川河上撑竹筏,没你想的那么容易!”
“我可以学!肯定能学会!您是答应我了吗?”
“那好吧!”
就这样,清青的身子骨,开始了日以继夜的操劳。在胖胡子的肉馆干一天的累活,然后还要来到忘川边上学撑竹筏。
清青纤细的胳膊,拿着两丈多长的竹竿,握紧将它戳到河底,双臂用力,同时腰部腿部都要用力,让船身与竹篙呈相反的方向使劲。
竹筏微微动了一点,而忘川河里似乎有着一股邪异的吸力,清青若想将竹篙抽出几乎是竭尽全力。还没撑出几丈远,就已经累冒汗了。但清青不叫苦,也不放弃,咬牙坚持着。
坚定毅力,一天一天……
鬼族的主食是各种肉,偶而吃些米面,蔬菜果子是绝口不食的。
清青每天干完活就拿个小锅仔细的刷净,再给自己做一碗面。每天那么累,就指着一碗面充饥了。
胖胡子见清青憔悴的样子,每天给她一块肉,清青便把肉包起来带给船艄老伯。
“清青啊,你这样瘦弱,怎么不自己吃?”
“我吃不惯……我是凡人鬼魂,以前吃的与你们不同。我们那的人喜欢吃米吃面,吃各种菜和水果。即使吃肉也要切成小块放很多的佐料,然后把它烹炒,不是这样随便煮一煮的。”
“你这样下去,身体能受得住吗?”
“没关系,反正都做鬼了,还没听说过,把鬼累死的!嘿嘿……等我找到两位兄长,我就可以不累了,跟他们在一起,我什么活都不用干……”
清青回忆往事,以前不觉得怎样,现在想一想有温暖真好、真珍贵。有他们陪着说话,一起搓麻打牌,真好!
自己这一百多年,太孤独了。
……
一年后,算算日子,清青来到鬼族生活了整整4年。
昏黑中,她独自一人撑着竹筏,漂荡在忘川河上。
一年的时间,寻遍了忘川河的每一处,始终无果。
不得不承认,希望越来越渺茫,很可能永远找不到,她会永远孤独下去。
清青叹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