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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瓦特曼和伊格纳茨向来不喜欢他这样没进取心的躺平派,可自己对学院也不是全无作用。因为常年都能在外科学院露脸,霍奇又喜欢上台的感觉,他的老父亲才肯出手为学院投钱。
瓦特曼没必要得罪自己啊......
霍奇想不明白,不断冲上脑门的怒气也没时间让他想明白:“你们忍得了,我可忍不了!让一个没任何医学基础的助手进会场也就罢了,还放任他胡乱指责上台演讲的医生,这成何体统......你们倒是说话啊,为什么不说话?”“别问了,因为他们知道我也要上台做汇报。其实只要关心一下最近的外科手术,就算只看看日报上的报道,就应该认识我才对。”卡维指着自己说道,“所以我和你是一样的。”
“你也要上台?”
霍奇瞬间没了底气,脑子依然在助手的身份上打转:“你不是助手么,你不是不能主刀么?”
“理论上来说不行,但......”卡维无奈地说道,“但阴差阳错之下我做了一例剖宫产,还成功了。”
“......”
霍奇忽然想起前些天伊格纳茨缺席剖宫产手术的事儿。
当时他没去在意,只知道手术最后成功了,母子平安。具体手术是谁做的,怎么做的,他都不知道,也没想要关心,因为心思根本不在外科技术的革新上。
他只想窝在圣玛丽医院里安安分分地做已经学会的手术,然后时不时地在外科手术界赚点小名气而已。
没日没夜地扎进手术堆里,不是在解剖,就是在解剖的路上,难道活得不累么?
闲暇的时候还要不断看书学习新术式,难道好好享受自己的优渥生活不好么?
“手术的过程没有任何问题,观众台上有各家报纸的记者,也有好几位同僚,他们可以为我作证。”
霍奇一边回想着手术,一边还想为自己辩解:“从切开排脓到后来的取骨,我都是按照手术规范在操作!你可以说我的手术难度不大,但不能说我犯错,我觉得能不犯错就可以上这里演讲了。”
“所以说,你关心的还是自己的操作?”
“外科医生当然要关心自己的操作!”
“那关心操作的意义又在哪儿呢?”卡维问道,“就为了好看?还是为了博取周围观众的掌声?亦或者是为了一种艺术上的表达?”
“......”
“还不是为了病人的健康!”
卡维可以接受19世纪的混乱医疗技术,也能接受医疗知识匮乏,包括不当人的医疗系统也没关系。但他没办法接受一个医生不重视自己的病人,既然做了手术就得为病人负责。能力不足和不上心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我猜想,霍奇医生应该是见病人有严重的精神错乱,所以就放开手脚做了这台手术,手术过程应该没大问题,但就是没怎么去管病人手术后的情况。”【3】
“......”
“颅骨缺失,病人还有精神失常,如果不能做到绝对制动,很容易出现意外。”卡维用手拍了拍脑袋,“正常人尚且难以忍受术后的疼痛,何况是个精神失常的病人。”
霍奇哪儿懂什么术前术后,只知道去掉颅骨然后缠上绷带就行,剩下都是护士的工作:“我们肯定做了制动,只是被他挣脱了......”
情况和卡维想的差不多,在手术后的那个夜晚,病人因为疼痛的原因越发躁狂。他用力拉开了手上的布带,扯掉了头上的绷带,亲手捣碎了自己的脑子。
至于为什么会得化脓性颅骨炎,其实病因也很好理解。
因为Vienna精神病院为他做了颅骨钻孔术,希望能缓解他的精神失常。只可惜手术做的很粗糙,感染侵袭了颅骨,最后的结果就成了现在这样。
“霍奇医生不觉得奇怪么?做了颅骨钻孔病人的精神失常依然没有好转。”
“我不是精神内科的医生,我只负责处理他头皮上的脓肿而已......”
上午刚经历了李斯特和南丁格尔的风波,没想到下午一开场就遇到了波折。两人的辩论持续了十多分钟,最后霍奇带着自己的手术报告无奈地离开了会场。
辩论本没有对错,霍奇也就是丢了面子,并没有对他带来实质上的影响。
然而对于那些即将上台汇报手术的其他外科医生而言,辩论内容却足够精彩,以至于在他们的脑海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没人希望在卡维的鸡毛令箭之下重蹈霍奇的覆辙,现场顿时就弥漫起了一阵如临大敌的氛围。而最惴惴不安的,就当属紧挨在霍奇之后的第三场手术汇报。
“咳咳~~”
会议主持见霍奇出了门,马上叫了下一位医生:“哈特曼医院的莫来茨医生,将要为我们带来的是他在今年1月28日完成的耳部肿瘤切除术。”
台下响起了些掌声,然而莫来茨却没站起来。
“莫来茨医生?莫来茨医生在么?”
“在......”
“莫来茨医生,请尽快上台。”主持看了看挂钟,“因为一些奇怪的原因,例会的时间已经晚了,我们需要抓紧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