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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泅雪仰头, 看了一眼头顶的龙血花树。
“这棵树是你的?”
墨青梧不笑了:“对。是我的。”
那棵树也开满了粉色的龙血花,满树摇曳,煞是好看。
“他能为你做到的, 我都可以。”
温泅雪只是抬眼, 静静望着他:“你会这么说,因为你并不知道, 他为我做了什么。如果他是你,他在你的位置上,他不会那么做你做的事。”
墨青梧的脸上是深深的偏执,他的神情竟然和当年的龙因我有一瞬间的重合。
“那是因为你偏爱他。他已经得到了你的爱, 他当然不会是我, 不需要像我一样!”
墨青梧深深记得前世, 温泅雪报复了所有人, 利用遍了所有人,唯独只有君罔极例外。
温泅雪:“所以,你在意的放不下的,是我杀了你,还是我没有杀他?是我对你无情, 还是我竟然对有人有情?”
墨青梧握紧了椅子的扶手:“我宁肯你对所有人都无情!”
话一出口,墨青梧自己都怔了一下,但这句话有错吗?似乎并没有。
他的眼底浮现出泪意,眉眼偏执的阴鸷的深情:“我爱你,我从小就爱你,我比任何人都爱你, 爱你更久, 他们爱你是因为你的美, 但我不一样, 我没有看到你的脸之前,我就爱了你这么多年。你是龙渊的未来道侣,我什么也不能做,我克制着自己,我陪着你。那十年我跟你才是真正的青梅竹马,在你一生里,我跟你才是真正彼此陪伴最亲近的人,整个玉京仙都,只有你只有我。君罔极在哪里?”
温泅雪的神情和眼眸是无风无光的水面。
他认真地看着发疯的墨青梧,眼神毫无闪避,也没有丝毫动容。
墨青梧不甘地:“我知道,君罔极为你逆转了时间,重来一次,陪着你、带你走,可他做的那十年我不是先做了吗?我只是没能带你走,我不够强,但我也可以,我现在也有能力做到!你没给我机会。”
温泅雪:“你是这样想的?”
墨青梧一眨不眨执着地望着他。
温泅雪是幽静的,他抬眼见了一下那棵树,那棵开满龙血花的树似乎证明了墨青梧的话是真的。
“即便看到这棵树,即便你、你们,让我杀死,即便现在你站在我面前,说你爱我,我也还是感觉不到丝毫。”
墨青梧面无表情,眼底的水色有一瞬破碎、伤心。
温泅雪望着他,眸光像蕴着清泉缓缓沁出:“和你想的不一样,他没有说过爱我。他从未说过为我做过什么,从未要我爱他。前世没有说过,这一世也没有。他知道我感觉不到。”
墨青梧:“……但你爱他,难道你不爱他?”
温泅雪闭了闭眼,只是望着他:“这个世界常常让人感到疲惫,厌烦,倦怠,人也是。好像站在一起就在互相伤害、消磨。人人都像一柄锋利的剑。你说你陪着我,但对我而言,那十年最自在安全的时候,是一个人的时候。”
墨青梧:“我也伤害你?”
温泅雪看着他,眼神静谧,缓缓地说道:“你从未想过我是怎么想的,我是什么感受是吗?你一直想着的都是你,你的感受,你的想法,你为我做了什么。”
他的出发点,他的主语,他的关注点都是他自己。
墨青梧站起来:“不是的,我比任何人都想了解你的内心,都更想走近你,可是你不让,你从未想对我卸下心防,无论我怎么想也找不到走近你内心的方法,但你让君罔极走进去!”
温泅雪的眼神宁静而孤独:“不是我让他走进来,他是自己走过来的。你永远和我相隔着十米,相隔龙渊和雲邪的距离,连看我也是在我看不到的背后,以我的修为甚至察觉不到你在看着我。你只是想,想不到就算了,你有一次穿过那十米的距离走到我身边,和我说话吗?”
墨青梧:“……”
他没有。
“你是龙渊的未婚道侣,你不喜欢我们,你从不理会任何人,我走过去和你说话,也无济于事。”
但他的确,没有走过去。
他到底没有动过,心猿意马,身若顽石。
那场暗恋和陪伴,自始至终都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就像他以为温泅雪死了的三百年里,在自己的世界里,错觉温泅雪还陪在他身边。
墨青梧摇头,否认,眼中的泪意滴落。
心底却知道温泅雪并没有说错。
他是真的一点也不知道,温泅雪为什么不属于他吗?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错过了什么吗?
但那并不是他的意愿。
“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就想要和你做朋友的。”
在温泅雪未曾出现的时候,在玉京仙都的墨青梧一直是孤独的。
他有两个竹马,从小一起长大。
龙渊是桀骜乖张的太子,我行我素,不必在意任何人的心情和看法。
雲邪性格张扬外向,狂妄霸道,只有他在玉京仙都比龙渊还更像一个太子,视一切规矩礼法如无物。
连龙渊都向往雲邪的自由自在。
“他们两个是一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