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了扬眉,心中哂笑,“太多的巧合就不是巧合了。也就是说,在另一个卡尔梅拉的时间线上,杜德兰是被巴罗内强盗团里的那些匪徒联手弄死的?他们不好好地待在罗马,跑来巴黎做什么?巴黎这边的治安管理可比罗马严多了。”
几乎不用多加分析思索,裴湘就把这个不同寻常的“巧合”与莫拉尼尔公爵联系在了一起。
她想,能指使巴罗内强盗团伙从意大利罗马跑来法国巴黎闹事杀人的,杀的还是杜德兰,呵,莫拉尼尔公爵的嫌疑最大!
因为旁白声音还在继续,裴湘便暂时压下心中各种猜测,继续认真听了下去。
杜德兰去世后,也许是出于报复心里,也许是太孤单寂寞了,卡尔梅拉也给自己找了情人。为此,她和匆匆返回巴黎的圣费利切伯爵吵了一架,并拒绝跟父亲返回罗马。
那次吵架之后,圣费利切伯爵就生了一场大病。卡尔梅拉这才突然意识到,短短几年的时间里,她印象中健康硬朗的父亲竟然已经苍老虚弱了许多。
卡尔梅拉顿时心生悔意,又觉得万分惶恐失措,她极力劝说父亲好好休息一阵子,不要再不停地忙碌了。但是圣费利切伯爵总是叹息着摇头,望向女儿的眼神中全是担忧和悲伤,还有浓浓的自责。
旁白告诉裴湘,那次吵架生病之后,圣费利切伯爵很快就再次离开了,而另一个卡尔梅拉也和第一个情人分了手。不管怎么说,她确实不愿意再和父亲讨厌的人在一起了。
可是,她很快就有了第二个、第三个……
等到另一个卡尔梅拉被其中一个情人用虚情假意骗走了大半财产后,圣费利切伯爵病危的消息也传到了巴黎,卡尔梅拉当即就收拾行李赶回罗马。
听到旁白说另一位圣费利切伯爵病危,裴湘的眉目间划过一抹凝重。她希望之后的叙述内容中能有更多的有用线索,好让她查清楚另一位老伯爵早早过世的缘由。
然而,让裴湘无奈又郁闷的是,那位卡尔梅拉并没有多加描述老父亲生病的来龙去脉,只说他这几年的身体一直不太健康,忧虑过重,常常失眠。然后,老伯爵出行的马车又出了点问题,让身体虚弱的老伯爵淋了雨受了冻。病上加病,这才让上了年纪的老伯爵卧床不起。
旁白没提,那些导致老伯爵重病不起的各种原因里,到底有没有女儿忽然被骗走了大半财产这一条。因此,裴湘也不清楚另一个卡尔梅拉是在故意避而不谈,还是真的觉得毫无关系。
总之,在简单地说了几句老伯爵的病情后,卡尔梅拉的叙述重点又回归到了她当时的心情变化上。
裴湘面无表情地听着脑海中的声音讲着她当初多悲痛多茫然多凄苦无依。
“我确实不该要求过多,”裴湘告诉自己要尽量心平气和地听故事,反正生气也没有用,“毕竟这是一段个人自述,而不是案情分析或者记录报告。不过,从另一个卡尔梅拉的叙述里,还是能推敲出一些真相的。老伯爵身体不好的原因中,心情不好这一条占了主因,当然,其中也绝对不缺少一些人的暗中算计与推波助澜。再有就是马车出问题的那个细节,我现在是肯定查不出那是意外还是人为的了,甚至永远也查不出来,但是我可以提前消除各种潜在隐患与威胁,无论是人还是物!”
就在裴湘分心琢磨以后该如何督促老伯爵保养身体时,旁白声音终于不再描述她的悲伤心情了,而是说起了更加悲伤的现实。
就是在葬礼结束之后,另一个卡尔梅拉惊讶地发现,圣费利切伯爵并没有给她留下丰厚的遗产,而她自己的嫁妆也损失了大半。换句话说,她没有那么多的钱继续维持原本的生活水平了。
于是,不愿意降低享受标准的卡尔梅拉渐渐欠下了越来越多的外债。某次,她为了躲避债主,偷偷跑到了罗马城外散心,然后便遇见了当时的强盗头子路易吉·万帕……
旁白叙述到这里后,戛然而止,随后就再无存在感。
裴湘呼唤了几遍,得不到回应后便不再费心——反正该知道的她都知道了。旁白声音上次已经讲过一边她遇到路易吉·万帕后的经历了,再加上这次的,裴湘总算拼凑着听完了另一个卡尔梅拉的人生故事。
“虽然许多应该被重点描述的细节与线索并没有被提及,但最起码向我透露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就是杜德兰的死因。
“如果真是莫拉尼尔公爵雇凶杀人的话,那就说明他和巴罗内团伙之间的勾结程度比我调查到的还深,甚至存在着一种特殊的信任……雷安、爱洛热娜……一个人的思维模式总是存在某种惯性的,所以,‘曾经’或者‘未来’使用过的行事手段,重复出现的概率很高。
“另外,在另一条时间线上,最厉害的罗马强盗是路易吉·万帕。所以,巴罗内一伙人那个时候极有可能是依附于莫拉尼尔公爵的。依附……对,比起合作者,莫拉尼尔那种人自然更信任依附他的属下……”
裴湘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一个引君入瓮的想法渐渐有了雏形。
“我得给贝鲁斯他们去一封信,”裴湘暗道,“告诉他们,巴罗内团伙的‘内斗’可以有最终结果了,新任老大就是‘莫里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