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之后, 用过早膳,南侠展爷亲自去找李大人归还古今盆,并致谢辞行。
面对李文业的好奇探问, 展昭发现湘女侠的“长辈身份”还是挺好用的, 他含糊地解释几句,就杜绝了旁人往红颜知己方面联想。
离开李家后,展昭并未立刻急行赶路去追包拯主仆二人,而是不紧不慢地步行去了附近的三元镇。他准备先在镇上打听一下卢华此人的大体情况和具体住址,而后再去归还银两。
解决完债务问题后,展昭打算按照剑灵的叮嘱,在三元镇上逗留一天一夜略作调养休息, 次日清晨再出门远行。
来到三元镇后, 展昭很轻易就打探清楚了关于卢华的一些事情。
这位卢家二少爷是本地有名的纨绔,日常里寻花问柳招摇过市, 虽然并未做过真正伤天害理的大恶事, 可也经常惹是生非小错不断。不过本地百姓提起卢华此人时, 倒也没有多少真正的嫌恶厌恨,概因这卢华有一对乐善好施的父母。
卢老爷和夫人为人慷慨热忱,为乡里乡亲做了不少好事,也深知家中的小儿子不成器。因此, 只要有人找卢老爷夫妇诉苦, 指控卢二少又仗势欺人做了哪些混账事,这对夫妇问清缘由后就会立刻赔礼道歉,又是给出赔偿又是处理善后。
展昭听完卢华的一些轻浮放浪行径后,剑眉紧皱, 面色微冷。他几乎立刻就猜到了剑灵为何会认识卢华这种纨绔子弟, 不由得沉声询问坐在对面的林捕头:
“依照贤兄所言, 这卢老爷夫妇乃是贤良明理之辈。既如此,怎么不好好管教儿子,任由他这般胡闹败家?”
本地捕头林毅听见展昭的问题,微微叹了一口气,又对展昭说了卢家的一些情况。
原来,这卢老爷膝下唯有两子,长子天性醇厚又聪明好学,被卢老爷夫妇寄予厚望,早早就送到南边有名的书院里读书求学。因着长子不在身边,卢老爷夫妇难免就对留在身边的小儿子宠爱几分,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溺爱。
谁知几年前,那卢家大爷忽然得了一场重病,就那么没了。卢老爷夫妇痛失寄予厚望的长子,不免就对仅剩下的二儿子更加疼爱。即使明知不该继续纵容卢华胡闹,但每每想要管教的时候,又下不去重手,最后往往不了了之。
“展爷,在下不知你为何打听卢家二少爷的事,不过昨日倒是发生了一件和卢二少有关的奇闻……”
这林捕头曾经受过展昭恩惠,原以为自己武艺低微没什么机会回报南侠,没想到今日竟得此机会,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是负责本地治安的官差,一向消息灵通,当下就把红衣女子和卢华昨日在集市上如何相遇,后来卢二少又是如何吃瘪挨揍的,都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遍。
展昭听在耳中,记在心间,有些怏怏不乐。
虽说卢华当场就得到了教训,也挨了揍,可南侠着实不喜这种纨绔子弟的风流轻浮行径。他又暗自思忖,湘女侠似乎不太通世情,未必就真的十分清楚这卢华的所作所为有多过分,下手揍人时说不定就手下留情了……
同林捕头分开后,展昭先去钱庄兑了足够的银钱,又去药铺购买了那张药方上列出的药材,而后才返回租住的寓所安心休息。待到天交二鼓之际,展昭便换上一身夜行衣,背着巨阙剑离开了住处,直奔卢府而去。
卢华此刻已经上床安寝了。
若是往常,他哪里会这么早就休息,可无奈此时身上有伤又精力不济,根本没有多余心思笙歌夜宴纵情享乐。
“艹,我卢二爷怎么就这么倒霉,招惹谁不好偏偏去招惹那个女罗刹!”
躺在床上不敢轻易换睡姿的卢华在心里咬牙切齿地埋怨着。忽然,卢华觉得有一阵冷森森的凉风挨贴着他的头皮刮过,紧接着,他就听到一道异常清晰的箭矢铮鸣声,仿佛就在他耳朵附近响起。
“不、不、不是仿佛,就是、是啊!!!”
僵硬躺在床上的卢二紧紧闭着双眼,吓得浑身发抖牙齿打颤。他已然嗅到了铁器冰冷的味道,也渐渐感到头皮上有一丝丝火辣的疼痛。显然,刚刚有某种利器擦破他的头皮定在了床头上,只差一点点——就能要了他的命!
随后,房间内又响起金属利器猛然扎入棉絮的刺啦声,这一次,卢华感觉大腿外侧传来刺骨的战栗冷意……
半柱香后,一向娇生惯养的卢二少再也受不了这种无声又未知的威胁了,当即“呜哇”一声嚎啕痛哭起来,同时扯着嗓子喊救命。
他这样哭嚷尖叫,当即就惊动了外间守夜的丫鬟仆妇,随后,他房间内的烛台就被点亮了。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卢老爷、卢夫人和大夫都被请到了卢华的屋子里。卢夫人瞧着儿子秃了一大块的头皮和上面的血痕,不停地抹眼泪,卢老爷则一边叹气一边在灯下细读展昭的留言。
南侠展昭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直言卢华头上和腿边的两枚袖箭为他所留,意在警告卢华今后不可再轻浮放荡行事。若是日后让他再听说卢华调戏良家女子或者寻衅滋事,他手中的巨阙剑绝不放过此等纨绔之徒。
且不提收到南侠警告信函的卢家会如何反应,而这卢华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