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动现场。他对裴湘微微点了点头,眸光深邃,神态平和,看不出多少真实情绪。
霍克利没提一句外面的事情,但裴湘心中清楚,外面确实有事发生,却已经被霍克利先生暂时按压住了。
裴湘展颜一笑,从摊位上拣起一件自己刚刚欣赏了好一会儿的小摆设,付钱后塞到霍克利手中。
“这是小小谢礼。”她没说感谢什么,但送礼物和收礼物的两人都明白。
霍克利低头端详着手中的彩绘陶器,觉得上面那些混乱斑驳深浅不一的色块线条还是非常具有某种艺术美感的。
哪怕他根本说不出具体的好来,但他十分确信,这件彩陶是附近所有摊位上最好看最别致的艺术作品。
只是,就在霍克利的心情变得格外不错的时候,裴湘又购买了另外一件彩陶小摆设。
“这是送给勒杰先生的谢礼。”
霍克利翘起的嘴角迅速落了下去。
他拧着眉头打量着那件属于勒杰的礼物,经过一番认真对比和细致评估后,他十分确定勒杰的礼物比较小,而且上面的颜色花纹也不够绚烂热烈。
也就是说,无论从实用角度还是从艺术角度来评判,都不如他得到的礼物。于是,霍克利心中那些突然离家出走的喜悦之情又都自己回来了。
这时,走在前面的凯瑟琳突然回头望了一眼站在一起低声交谈的霍克利和裴湘,眼中划过一抹若有所思。
她觉得父母的某些打算极有可能要落空了,但最后应该也不会失望的。毕竟无论哪个女婿,都能给戴维斯家带来足够好处的。
上午的慈善活动圆满结束了。
裴湘和男爵夫人、凯瑟琳等人离开会场前,找到邀请她们前来的夏洛蒂告别。
夏洛蒂望着笑容明媚不含一丝阴霾的裴湘,几乎要压不住心底涌上来的浓烈失望之情了。她觉得事情不该是这样发展的,眼前的少女不该这样笑容灿烂。她应该惊慌愤怒,应该锁紧眉头,应该担忧哭泣……
原来,柏妮丝被费拉斯抛弃后,一直关注着费拉斯私人生活的夏洛蒂很快得到了相关消息,并且还知道了费拉斯决定停止替柏妮丝支付各种奢侈品消费账单这个决定。
幸灾乐祸之后,夏洛蒂就不准备再继续关注柏妮丝了,而是开始琢磨如何再次占据费拉斯情人的位置。
只是,还不等夏洛蒂高兴放松多久,她就发现费拉斯似乎在追求安妮·戴维斯——那个突然得到阿德莱德伯爵夫人喜爱亲近的未婚淑女。
对此,夏洛蒂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她不想相信,可也不敢真的放之任之。她担心万一事情朝着她不愿意看到的方向发展时,自己来不及做些什么。于是,她找到了柏妮丝的那些债主,偷偷地和他们达成了某种不道德的协议,以备不时之需。
四月舞会那天晚上,在亲眼见到劳伦斯·费拉斯对裴湘的追求后,夏洛蒂便知道,自己提前下的那一步棋可以用上了。
于是她立刻找人联系柏妮丝,用那些债务问题威胁她。
如果柏妮丝不按吩咐做事的话,她就要让那些债主去格兰特家大门前吵闹要账,让斜月街的住户们都知道柏妮丝为什么会欠债——她被一个有钱的情人抛弃了。
当然,夏洛蒂并不是一味地威胁恐吓柏妮丝,她也给出了承诺。一旦柏妮丝按照她的吩咐完成了任务,那她不仅会给柏妮丝还清债务,还会给柏妮丝一大笔钱并悄悄送她离开英国,不让她遭受报复。
迫于无奈,柏妮丝不得不答应了夏洛蒂的要求,表示愿意来慈善活动现场替她做事。然而一直到活动结束,夏洛蒂都没有瞧见柏妮丝的身影,更别提那些计划了。
“那个没用的柏妮丝!怪不得这么快就被劳伦斯抛弃了。她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敢来了吗?反悔了?呵,蠢货,看来我得找人和她好好谈谈了。如果再敢阳奉阴违的话,就让那些债主们去格兰特家要债吧,再让律师给格兰特先生写信。呵,几次之后,她就该知道害怕和服从了。”
夏洛蒂一边暗自琢磨着如何用各种债务威胁柏妮丝替她做事,一边继续忙碌着慈善活动的收尾工作。
作为活动的组织者之一,夏洛蒂眼下还有许多琐事要处理,因此暂时没有时间去查探柏妮丝的问题,便想着等第二天空闲些的时候,再去威胁柏妮丝。
然而,夏洛蒂的这个念头注定是要落空的,并且很快。因为她自己也即将自顾不暇了,根本再无时间精力也无任何能力搅风搅雨。
这天稍晚些时候,裴湘从霍克利那里听说了夏洛蒂的计划。
“据柏妮丝交代,夏洛蒂让她从后门混进活动现场后,就选个恰当的时机冲到你面前,然后哭着请你高抬贵手,不要再威胁她甚至毁了她的生活。
“她就会一边哭诉‘悲惨遭遇’一边半遮半掩地说出你‘针对’她的缘故。因为她无意中撞到你和某位非绅士阶级的男士约会,甚至还情不自禁地亲热在一起了……总之,先说些似是而非的控诉,引发在场众人的丰富想象,然后再找机会匆匆离开。”
“她想匆匆离开就能顺利离开吗?”
裴湘不高兴地嘀咕了一句,不过很快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