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浓墨。
窗外只剩下星星点点闪烁的路灯灯光, 实验室的灯却明晃晃的亮着。
卢航一穿着厚重的隔离服,尽管实验室内的冷气很足, 但身体长时间在不透气的隔离服笼罩之下, 也变得闷热不堪。
护目镜的镜片上已经蒸腾起了淡淡的水汽。
男人却好像毫无察觉似的,仍然认真专注地紧盯着面前的显微镜。
从乔昔被隔离到现在已经超过十二个小时了。
他越是忐忑心慌,就越会逼迫自己沉浸在工作中。
因为他知道……这是唯一能够解救乔昔的办法。
十二个小时, 他实验了五十六种药物序列, 但那小小培养皿里的病毒仍然十分活跃。
卢航一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
已经凌晨四点了,时间过得好快。
他轻轻阖了阖眼睫,双目因为过度劳累变得布满了红血丝, 精神已经达到了疲惫的顶点。
的确应该脱下这身防护服去透透气了。
不过卢航一并没有打算回去睡觉休息,而是在脱下防护服消毒之后, 来到了乔昔的病房门前。
房间里已经熄了灯,只有下午安装在乔昔身上的生命体征监测器仍然闪烁着影影绰绰的绿光。
看不清屋子里的人,卢航一只能借着那一点幽光的闪烁,紧贴在门外的玻璃窗上, 近乎贪婪地描摹着床上躺着的人。
明明昨天还能把他抱在怀里, 明明能用最亲密的方式亲吻他, 明明……
明明里面那个被关着的宝贝, 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卢航一的手隔着玻璃轻轻覆盖在屋里那个瘦小的黑影上。
心底汹涌的情绪都被这一层冷冰冰的玻璃阻挡了。
他承认, 他早就对乔昔产生了浓烈的独占欲。
甚至在他被关起来之前就幻想过带着乔昔逃走的可能性。
什么人类大义, 什么传播病毒他都不在乎,他只希望那个漂亮白皙的可爱男孩能一直呆在他身边,只属于他。
可他又不得不考虑伽马病毒的严重性。
即便他真的不管不顾地带着乔昔离开, 病毒也迟早会要了他的命。
科研人员的理性与执着、还有那看不见的病毒杀手, 都让他不得不放下对乔昔的占有欲。
成为一个严谨、认真、博爱的科学家。
“顺便”去爱一下那个曾经只属于他的宝贝。
卢航一喉咙有些哽咽, 独自一人在窗外站了半个多小时。
理智告诉他该回到实验室继续研究了, 时间不等人,可他却鬼使神差地来到病房门口,换上隔离服,缓缓靠近那个正在熟睡的宝贝。
哪怕隔着厚厚的隔离手套,只要……能摸到他就好。
卢航一静静地站在床边,温柔且贪婪的望着床上小家伙的睡颜。
病毒的作用没那么快,乔昔现在并没有什么不适的症状。
他侧躺在枕头上,殷红的唇轻轻嘟着,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似乎因为某个不怎么美丽的梦轻轻颤着,眉头也不由自主地蹙了起来。
卢航一不忍心打扰他。
只是在旁边静静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帮他掖了掖被角,转身打算离开。
然而就在他背过身去的瞬间,手腕却突然被人捉住了。
隔着厚重的防护服,卢航一依然能感受到对方柔软温热的掌心,以及掌心温度中饱含的浓烈眷恋。
他有些诧异地回过头。
只看到乔昔半个脑袋都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漂亮晶亮的大眼睛,正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
“你怎么不叫醒我?”
小家伙声音有些哑,带着朦胧的睡意,也带着淡淡的委屈哭腔。
卢航一根本不敢看那双眼睛。
生怕只要抬头和他对视,就会迫不及待地把小家伙搂在怀里,会枉顾伦理脱下防护服深深的拥吻他。
他只能低着头,低声回复了一句:“我看你睡得很熟。”
不看却不代表听不到。
小家伙始终不松手,好像生怕松开手他就会逃跑似的。
没一会儿就传来抽噎的哭泣声。
“你都不来看我。”
那声音哽咽委屈,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埋怨:“连小张他们都来看望我两次了,你一次也不来!”
卢航一正想回应,就听到乔昔小声嗫喏道:“你知不知道……”
“我好想你啊。”
扑通——
心脏猛烈震动,仿佛要炸裂开一般。
满腔都是浓烈地想要把宝贝搂在怀里好好疼爱的情绪,卢航一从未感受过这种只是一句话就让他理智尽失的感觉。
他抬起头,终于对上那双漂亮的眼睛。
小家伙似乎也注意到了他异样的情绪,有些纳闷地问:“你……怎么了?”
卢航一的脑袋已经没办法转了,只能凭借本能说出自己此刻最真实的想法:“我想亲你。”
白皙的小脸立刻浮起一层淡淡的红晕,长睫羞赧地颤抖了半晌,乔昔才支支吾吾地低下头:“不……不行的。”
他还当是卢航一的阿尔法药剂副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