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若要做一件事,总是要有理由的,就好像饿了要吃饭,困了要睡觉。即便是让人感到很奇怪的事,也有着可以推敲的理由。
眼前这位黑袍人张松已经亲手“讨教”过,实力强得不像话,这样的人物必然已在江湖上成名已久,又怎么会与孟淮阳产生瓜葛?退一万步讲,就算是孟淮阳无意中触怒了这位,以这位的修为,又怎么与一介百姓斤斤计较?除非是孟淮阳自己找死。可一个活得好好的人又怎么会自己找死?
张松想不通,实在想不通!
对于张松的表现,燕行观似乎非常满意,点头道:“很好,看来你并没有把我忘记!”
张松苦笑道:“我又怎么可能忘记!”
想起与对方交手的经历,张松就像见到鬼,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燕行观站起身来,围着张松转了一圈,他一边打量着张松,一边笑道:“你很好,比我想象中还要好。我见夜色已深,本以为你今晚不会过来,没想到你还是过来了。”
张松疑惑道:“前辈是猜到我会过来?”
燕行观笑道:“要不然我那徒弟为何要上擂台比武?”
“如此说来,你们是故意引我过来?”得知自己“中计”的张松,右手摸向腰间的长刀,一颗心噗通噗通直跳,要多紧张有多紧张。他看到黑袍人的第一眼,心中就已被震惊填满,以至于他连对方还有一个徒弟都已忘记。
不过,如若杀死孟淮阳的人真是他的弟子,那这一切倒也勉强说得过去。只是他们又为什么故意暴露,引自己过来呢?
张松向黑袍身后看去,看到的却是一张绘着鬼神的面罩,那鬼神竟是南唐神话里执掌刑法的司典之神,而今却戴在杀人凶手的脸上,不得不说这是一个讽刺。
“你是谁?为什么要杀孟淮阳?”张松忽然发现,自己心中的疑惑竟然更多了。
“你问的很好,我为什么要杀孟淮阳,这的确是一个很值得探讨的问题。”孟离看向燕行观,见后者微微点头,伸手摘下面具。
苦苦追寻的真凶即将现出真容,张松睁大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瞬间。
孟离摘面罩的手法非常熟练,只是轻轻向上一撩,就将面罩摘了下来,张松见到之后顿时怔住了。
“竟然是你!难怪!难怪!”
先是一声惊呼,紧接着又是两声感叹。那两声“难怪”的感叹声中,明显能听出一丝懊恼的情绪。
隐藏在面罩下的是一张年轻的面庞,这张面庞他自然不会忘记,正因此,他才会忍不住惊讶,忍不住感叹。难怪孟江西什么都不肯说,现在回想起来,他们叔侄二人那日的表现,的确都有着可疑之处。
见到孟离那张熟悉的面孔,张松的疑惑全部消失,他就好像被醍醐灌顶一般,脑袋忽然开了窍。
孟离深呼吸道:“现在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要杀孟淮阳了吧!”
张松皱着眉头道
:“据我所知,孟钱曾对你多次凌辱,你怀恨在心,便在刀法学成之后杀了孟淮阳。”
孟离好笑道:“既是这样,那我为何不将孟钱也一同杀掉?我既然能一刀杀死孟淮阳,解决孟钱岂不也是易如反掌?”
“这个……”张松一时语竭。
没错,他连孟淮阳都能杀掉,为什么还留着孟钱,毕竟和他真正有仇的还是孟钱。
“也许你只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张松想了半天,只能想到这么一个可能。
孟离冷笑道:“实话告诉你吧,我本没有伤害孟淮阳的打算,那一夜是他悄悄摸进我的房间要偷袭我,我为求自保,这才不得不痛下杀手。”
张松道:“你的意思是,你虽然杀了孟淮阳,但却是出于自卫。”
孟离点了点头,“若非他想杀我,我也不会杀他,这就叫恶有恶报。”
张松道:“他虽有恶意,可毕竟没有做出来,但你杀了人,这却是无法抵赖的事情?”
孟离脸色一沉,道:“你的意思是要我给他陪葬喽?”
张松神情庄重道:“南唐律法,杀人偿命,绝不姑息!”
“好一个杀人偿命!”燕行观忽然大喝一声,凝视张松道:“你觉得我的武功如何?”
这是师父要为徒弟出头啊!张松心中一沉,但却不卑不亢道:“前辈武功深不可测,一百个张松加在一起,也不是前辈的对手。”
燕行观冷哼道:“既知非我敌手,还敢抓我弟子,你的胆子很大嘛!”
面对燕行观的威胁,张松心里免不了会感到恐慌,但想起他肩上肩负的责任,以及自己十数年的坚持,他的心又变得如钢铁一般坚定。
不管是出于何种原因,那少年今日杀了一人,明日便有可能会杀第二人,绝不可放任为祸。
深吸一口气,将心中渐渐滋生的恐慌又压了下去,张松沉声说道:“晚辈秉公执法,背后依仗的是南唐的万里江山和上千万民众,胆子又怎能不大?”
一个人的胆子究竟有多大,并非一个人的胆量所能决定,更多的还是心中肩负的信念。当一个人的信念足够强时,就算面对死亡也不怕。张松就是这样一个人,当差十数年,之所以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