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要再比一场,孟离的眼睛放出了光,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与人交手的经验,有人送上门来,自然是再好不过。
两名身高差不多的年轻人面对面站好,孟离抬起木刀,摆开随时都可战斗的架势,呼吸急促却不乱。
李其峰看了孟离一眼,眼神一变再变,犹豫之后,终是将那即将拔出鞘的长剑又送了回去。
“我给你半个时辰休息。等你恢复,我再与你比试。”
自屋中出来之后,孟离已苦练刀法小半个时辰,挥刀至少三千次,人虽然疲惫了些,但那仿佛隔着一层纸的刀意却仍旧存在,孟离不想浪费这好不容易积攒而来的感觉,摇摇头,轻轻吐出两个字。
“不必!”
他的刀仍旧笔直,锐利堪比钢铁的刀尖指着李其峰的鼻尖,抖都不抖一下。
“狂妄!”李其峰大喝一声,可孟离却已闭上双眼,这让他几乎快要气吐血。
耻辱,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孟离的“无视”,让李其峰悲愤莫名,哪里还管是不是趁人之危,“噌”的一声拔出长剑,当头便向孟离劈了下来。
这一剑发于心中,虽无招式变化,但却又快又急,然而闭着双眼的孟离却好像亲眼看到一样,剑出之时便已向后退去。
孟离退的并不多,只有寥寥一步,可就是这一步,却让李其峰又快又急的一剑落空。
“好小子,看来我又着了你的道!”
一剑落空的李其峰忽然想起白天在擂台上发生的一幕,这家伙本领不怎么样,手段倒有几分奸诈。
心里有了戒备,手上的动作不免要缓上一缓。李其峰长剑回收,向后退出一步,下一刻身法变幻,竟是变后而前。
又是一剑向前递出,这一剑威猛力足,赫然是他依为仰仗的白剑耀日。
施展出白剑耀日的李其峰心里不免有些得意,以力破巧,岂非正是应对此时情况的最好办法?
一力降十会,任你再多诡计,也要无计可施,这也正是白剑耀日的精髓所在。
大开大合,势威势猛,白剑耀日讲求的是真气倾泻若江河流瀑的爆发之力,一瞬间爆发的真气越多,剑招威力越强。
不过李其峰却忘了一点,他此时真气只能施展一半,剑招的威力难免要大不如前。实际上,燕行观限制李其峰施展真气,也正是为了这个目的,武者过招,胜负往往取决于极其微妙的误差,只取一半真气之后,这一招本可跻身二品的剑法,威力竟和普通的剑法没有什么区别。
若是没有二品剑法的威力,那白剑耀日还能叫做白剑耀日吗?
这个问题已经无需解答,因为无论白剑耀日的威力能否发挥出来,于结果都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此时的孟离早已进入到一种超常的境界当中。刀为人,人为刀,手中冰凉的木刀似与他的身体融为一体,他虽闭上眼,但却能通过手中刀,感受着周围一切。
李其峰一剑劈来时,孟离便好像“看到”了那一剑,不仅如此,就连那一剑的轨迹,也把握得分毫不差。
一剑过后,又是一剑。对于第二剑,孟离的感觉与之前完全不同,就在对方第二
剑出手之际,他知道自己反击的时刻终于到来了。
手上的刀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递了出去。没有任何考虑,纯粹出于本能的一刀。
作为这一刀的发出者,孟离却连自己是如何挥出这一刀的都不知道,好像不是他在御刀,而是刀在御他。
横平竖直,出手不过是最简简单单的一刀,但在那澎湃刀意下,这一刀却又蕴含了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刀锋触及剑锋,平实的刀法竟变得刁钻起来,无形之中平添了许多难以言喻的变化。
触震点拨挑,孟离从未想过,普普通通甚至连不入流都算不上的基础刀法,竟也可以发挥出巨大的威力。两者触及的一瞬间,那些难以言状的变化便已在刀意影响下应运而生,自然而然的将那一式白剑耀日破得干干净净。
刀起刀落,出刀收刀,竟与之前练刀一般无二。孟离睁开眼,对已是失魂落魄的李其峰看都不看一眼,继续出刀,进行今日还未完成的训练。一刀破敌,无疑让孟离的信心变得更加强大,同时也坚定了他苦修下去的信念,这天底下没有白费的苦工,纵是最普通的刀法,练到臻境,也有返璞归真的奇效。
坐在石亭里一边吃着酒菜一边观战的燕行观,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不错,这才是他徒弟应该有的样子!
燕行观听说过一句话,觉得说的非常对,这句话叫“人贵有自知之明”,作为一名武者,不仅要有自知之明,更需要知道在什么时候应该做什么。这个世上学武者何其之多?若想在这些人中脱颖而出,靠得唯有“勤奋”二字。
不过,真正让燕行观感到欣慰的并不是孟离的刻苦,而是他那对刀法远超常人的领悟能力。寻常人练刀,数年都难有成就,而在此基础之上才得以窥悟的刀法真意,更是如同鸿沟一般。而像孟离这种拥有绝佳刀感的人更是屈指可数。
古往今来,练刀的武者虽没有练剑的人多,却也是不计其数,其中能够领悟刀意的几乎千中无一。孟离方才那一刀,虽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