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陆飞就判断刘建华有见不得人的东西,现在看来,果真如此。
两大堆犀牛角和象牙,价值巨万。
若是暴雷的话,足够刘建华爷们儿打眼儿的了。
不光是走私象牙犀牛角,一箱子手雷也能让他们万劫不复。
然而,这还只是皮毛。
数十件商代青铜器,更为要命。
陆飞和徐茂臣看了一件豕形铜尊,从缝隙的泥土锈斑以及生坑味道,哥俩马上给出同样的结论。
这件青铜器,绝对出自中州二里岗商代遗址。
上世纪五十年代,二里岗商朝遗址被发现。
虽然有多处被盗,但依然出土了海量珍贵的文物。
毫不夸张的说,二里岗出土的每一件东西,哪怕是残片碎屑都是一级文物。
凡是整器,或是能修复的物件儿,那都是国宝。
这件豕形铜尊的盗挖时间,应该在二里岗发掘之前三五十年。
盗挖肯定不是刘家所为。
但不管什么原因,这东西落在刘建华手中,制他一个走私国宝的罪名,一点儿都不为过。
私下交易违禁品象牙犀牛角,私自藏有大量手雷,还有一个走私国宝。
这些罪名加在一起,简直就是罪大恶极罄竹难书。
刘家得到现在的报应,根本就是罪有应得。
就这样,还得说刘家赶上了和谐社会。
要是放在封建年代,扒皮,草琁,车裂,凌迟,点天灯都不为过。
然而,刘家私藏的国宝还远不止这一件。
相隔不远,哥俩又看到一件商代牛形铜觥(gōng)。
这件牛觥长二十公分,高十五公分,最牛逼的是,壁厚仅仅不到两毫米。
那个时代能有这样高超的铸造工艺,简直不可思议。
这件牛觥昂首,双角扁平弯曲,角下有耳,双眼凸出,腹部浑圆,四足分立,蹄足矮而粗壮,垂尾。
牛觥以头、背为盖,颈为器之流。
盖顶施一立虎提钮,虎头前探,虎尾平直,尾端微翘,盖后背突起一棱。
器身通体装饰,以云雷纹为地纹,以凤鸟纹、夔龙纹、兽面纹等为主纹。
牛尊两侧腹部各施一长尾凤鸟纹,前后自牛觥前胛至臀尾部,上下自觥口沿至牛觥前后腿上部。
凤鸟昂首挺立,凤眼圆大有神,喙呈直角下折,头羽向后飞扬,凤尾向上弯曲。
牛腹中部施一卷曲龙纹,巧妙地填补了凤鸟头尾间的空白。
牛颈下前胸中施竖棱,两侧施对称夔纹,下端为兽面纹。
牛尾椎部施一浮雕牛头状兽面纹,尾中段施窃曲纹,下端饰羽状纹。
盖顶背部为兽面鱼身主纹,鱼尾直抵牛首,两边辅以云雷纹。
牛觥翠绿如玉,造型敦实凝重,制作极为精细,盖、身相连的曲线自然流畅。
通体装饰,纹饰精美,构思严谨,布局有序,主纹与地纹相互映衬,繁缛而不杂乱。
觥同样是酒器,牛首及背为盖,腹内盛酒,颈部为流。
主纹中的凤鸟纹、夔纹、兽面纹以及立虎提钮,无不透出一种力的神秘与震慑,具有明显的商晚期中原青铜文化的特点。
而牛觥无论是器形还是尺寸比例,都极为写实,与中原文化倾向象征和图案化明显不同。
牛觥的整体造型敦实中不失精巧,凝重中透出秀丽,可谓是中原文化与土著文化结合的杰作。
从锈迹和缝隙中的泥土来判断,这件牛觥同样出自二里岗。
除了这两件之外,还有更牛逼的存在。
饕餮纹四足鬲。
鬲是食器,类似于现在煮饭烧水的锅,目前发现最早的鬲可以追溯到新石器时代。
最早为陶制鬲,到了商周时期出现了青铜鬲。
三足是鬲的基本特征,其结构一般分为上、下两个部分,上部为口径方形或圆形的容器,下部为三个中空的足。
三足中空,形似口袋,并且连在一起。
与常见的三足鬲不同,这竟然是一件四足鬲。
到目前为止,春秋战国以前,还真就没出现过四足鬲。
从几何学的角度来讲,三个点无论如何都在一个平面上,但要在这三点所在的平面上再增加一个点,对于当时的铸造工艺来讲要更为复杂。
这件鬲四足上各有一变形饕餮纹,饕餮的眼睛采用高浮雕手法,装饰效果极佳。
饕餮是神州古代神话中的上古神兽,龙所生九子之一,《山海经》《吕氏春秋》中都可以见到。
饕餮最大特点就是贪吃,贪吃到连自己的身体都吃光了,所以其形象一般都有头无身。
《吕氏春秋·先识览》中记载:“周鼎著饕餮,有首无身,食人未咽害及其身,以言报更也。”
饕餮纹是常见于青铜器上的一种纹饰,有人认为古人把饕餮的形象铸到器物之上,是为了告诫子孙后代不要贪吃,不要暴饮暴食。
在青铜时代,鬲已经不仅仅是一种生活用具,而逐步演变成为礼器和神器,成为重要的文化载体。
青铜器的组合是商周礼乐文化的实物例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