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莹和方致谨同时松了口气,她缓缓坐回沙发上,轻声叮嘱徐樱:“你回去找个机会找出来看看,笔身上应该刻着几个字,勿忘国忧。”
“那是杨怡女士的父亲送给她以后,她又重新让人刻在上面的。据说当时国家动乱,经济崩溃,战乱不止,她父亲更是因不合作死在了侵略者手中。在那种情况下,她却仍然坚持实业救国,经济兴国,倾家族之力与外商对抗,为救国奉献,几次死里逃生,几次失败又振作,这支钢笔始终陪伴着她……”方致谨紧接着说。
“樱子啊,杨怡女士要是真把这支钢笔送给你,那真是对你寄予厚望了!”周莹说。
方致谨郑重的跟着点头。
徐樱一时间心头担子都重了。
她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他们。
甚至觉得要是杨怡奶奶知道她是因为重生一次,站在了无数她都未必见过的巨人的肩膀上才写出方案的,一定会大失所望,甚至可能大骂她是个无耻之徒,骗了她的寄托和感情。
方致谨和周莹当然不知道她在想这个,只是看着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被他们一番话吓得脸都白了,就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周莹忙说:“我把你吓着了是不是?你别害怕,老一辈都是这样的,她们好不容易有了今天的和平,有些事儿却已经无能为力,于是总喜欢找个自认为能干的小辈,把希望寄托在她们身上。但越是这样的老人家,其实越能看得开,想的开,她不至于因此就要求你多优秀。何况呢,在我们眼里,樱子你已经是特别优秀的姑娘了,至少啊比起我们家那俩小子是强了百倍都不止!”
“千倍也有,那俩臭小子要不是遇上你,也不是现在这样儿!”方致谨忙跟着鼓励。
周莹甚至说:“连我们都被你折服,因你改变……其实仔细想想,你在同龄人中的确是个特别的佼佼者,难怪杨怡女士头一次见你,就把这么贵重的礼物给你。要是我,我也愿意送给你。
。”
徐樱被他们轮番夸奖,可半点儿没觉得轻松。
他们是压根儿就不知道杨怡为什么要给她那些东西!
她是看重她写的方案。
可她的方案基本上就是偷上辈子的知识嘛,何况还因为这辈子对经济相关法律不了解,出了那么多错误。
徐樱因为上辈子没文化,对这种有文化有学识的老一辈人是带着种对神一样的崇拜的,突然有天她知道神送了她一样礼物,还是样贵重的礼物,何止惊慌无措,简直已经是惶惶不安,恨不得立刻双手捧着礼物还给对方,再坦白一句:“实在不配领受!”
只是周莹和方致谨完全不知道,还在试图安慰她。
徐樱不想他们担心,竭尽全力压下心里的激动和不安,勉强敷衍着点了点头说:“我明白,这是前辈对我的鼓励,无以为报,我只能更努力,尽力做到前辈期望的那样。”
“这就对了!”
夫妻两个果然是满意了。
徐樱又问了杨振清的事儿,大致情况和她想的差不多。
好的是自从有了上次水灾的那件事,杨振清他们的生活情况好了很多,现在有固定的住所,劳动也没那么繁重,连同家人也可以偶尔来探望。
“所以最近咱们县城来来往往的可能有些特殊的人,你们家开饺子馆儿,说话也要小心一点。”周莹顺带就提醒。
徐樱点点头记下了。
又把苏一鸣透露的,她可能要去省城的事儿讲给方致谨听,他分析可能是要到省城的学校里演讲,演讲以后,甚至有可能被推荐到省城读书。
方致谨叮嘱她:“如果对方提邀请,你就答应。县中学是没办法开课了,你既然想读大学,高中无论如何要读你能上的最好的学校。”
徐樱点头记住。
傍晚的时候,她就在方家给他俩做了顿饭,又暗暗记下下次来要带的东西,吃过饭才走。
走的时候天色已经微微擦黑,她出了县委大院儿,却又看到了那辆车。
不过这次车是直接停在大院儿外
。面,站在车外面脚踏板上的警卫站到了下面,且又多了两个,他们四个左右前后守着那辆车,只把车窗上隐隐约约映出的那个人留在车里。
徐樱觉得这车挺奇怪的。
真是等人的话,难道等了一天?
而且很奇怪,她刚刚看向车里的时候,好像感觉里面那人也在看她,而且是用一种近乎观察的眼神。
实话说,要不是因为现在还是黄昏,那奇怪的感觉还挺让人害怕的。
徐樱心里本来就有事儿,更不想多想这个,也不管了,骑上车子就回去了。
那辆车并没有跟踪她。
当天晚上徐樱就下地窖,从角落里一块松动的砖头下面挖出了个木箱子。
箱子里放着基本她偷偷藏着的自己的书,书侧面就是那根钢笔。
她打开自己后来给钢笔配的盒子,把笔放在灯光下稍微转了一圈,就看到了那行字。
字体和杨怡奶奶当时写的很像,是干练而遒劲的字体,只看着字,她仿佛就能想起老奶奶温和又期待的笑容。
她真是位温和而平易近人的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