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樱和方遒又商议到半夜,最终决定手稿不能再藏在地窖里,而是要给它个最危险即最安全的地方—高副书记的办公室里。
为啥不干脆藏在方致谨或者苏一鸣的办公室呢?
徐樱和方遒一致觉得,方致谨那脾气性格太直了,恐怕早晚要吃亏,不是大的也是小的。
而徐樱很清楚,如果历史不跑偏,苏一鸣也早晚要吃亏。
那么届时谁最稳定?
恐怕就只有圆滑会做事的高副书记了!
于是这任务落到方遒头上,徐樱把盒子郑重其事的交到他手里,让他伺机直接弄到高副书记的办公室墙壁里藏着。
如果别人去做这事儿徐樱倒未必放心,可哪怕只听方向阳讲故事,她都能推断出方遒的本事有多大?
应当是大到神不知鬼不觉的完成这事儿绝不成问题吧!
正月十五前一天,约莫是赵局带着人跟着胡海军去下水村营救被困的方同志的第三天,蹲在县委大院儿外面的民警终于等到了“失踪多日”的高副书记和苏副书记,并立刻告知了他们情况。
黑瘦了整整一圈的高副书记拍着桌子吼:“这群刁民是要反了天吗?连县委书记都敢关,还有啥事儿干不出来?”
苏副书记微微冷脸,劝他:“老高同志,情况还没摸清楚,我们不要着急给群众扣帽子嘛!何况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派人下去,先把方同志救出来!至于原因,咱们可以等以后再说。”
“什么原因?不管什么原因,私自扣押国家干部都是重罪!老苏同志,我理解你的想法,可我们做干部的也要摆正立场嘛!思想改造没问题,造反也有理,可扣押干部这是原则问题!今天他们敢扣押方同志,明天是不是咱们下去他们也敢扣押?”高副书记难得居然这么“正义凌然”的反驳苏副书记,倒把他弄得一愣。
不过想想他说的也有道理,毕竟再怎么说方致谨都是正职的书记,连他都敢关,这村民是有点儿胆儿大的过头!
虽然对于这种胆儿大他私下里是欣赏的,但还是要维持县委的尊严,保护上级的安全。
他狠狠一口抽完剩下的小半支烟,问高副书记:“那你说怎么办吧,老高同志?”
高副书记深吸一口气。
等了三天的民警同志齐刷刷朝他看过去。
却听他吐出一口气说:“组织现在还在的干部,咱们开个会表决一下!”
说完大步出去,站在门口高声安排秘书组织开会。
俩民警震惊的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不是,县委书记让村民给扣押了,警察局长都带着队伍去救人了,副书记知道了不先申请安排救援,而是要先开会?
他们齐刷刷看向刚开始就莫名其妙站村民的苏副书记……
嘿,这就有意思了,苏副书记居然都是一脸蒙圈儿!
得,副书记都这样儿了,他们俩小民警能咋办?总不能跟已经说了要开会组织人力全力支援的高副书记硬刚吧?
刚也没用。
老老实实蹲在办公室里,继续等消息吧!
而这会儿被高副书记安排组织开会的秘书却并没有去找县委大院儿里的其他部门其他干部。
因为他比谁都清楚,现在根本没几个干部在原岗位上,自从苏副书记来了,大伙儿全被派到基层组织“清算”去了!
而且就算他们在原岗位上也没必要请过来开啥会。
因为开会有用吗?
很明显没用!
有用的人现在在县委大院儿里“养病”呢!
他匆匆忙忙跑去大院儿的家属住宅区,精明的做到了在没人注意的前提下敲开了方家的大门儿,迅速的表明身份以后,就被安安静静的放进去,并让直接带进了方老爷子的书房里。
而这边,高副书记装作匆匆去开会,直接把苏副书记也带离办公室,只留下俩民警继续茫然的蹲着,傻乎乎的等。
被拉出来的苏副书记一脸茫然。
“老高,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说一会儿要开会?”
“开会,老苏,咱还有人开会吗?何况这可是调动武装力量的事儿,是咱能做主的吗?”高副书记摸出包烟,递了一根给苏副书记。
苏副书记接过烟点燃,说:“咱当然做不了主,但可以报告上级申请嘛!”
“咱申请?”
高副书记轻轻一笑,低声问:“那要是出了啥事儿谁负责?”
苏副书记愣住了。
“你的意思是……那俩民警说谎?”他不敢相信。
高副书记却摇了摇头,老神在在的道:“他们说谎没说谎我不知道,我也不关心,反正这事儿啊,我是不敢担责任,也担不起责任。何况我早跟你说过,咱们这胡阳县啊,是地儿小神仙大……”
他幽幽吐了个眼圈儿,朝着县委大院儿的方向努了努嘴,苦笑着说:“有那么一位神仙在呢,方同志又是他亲儿子,用得着咱们操心?”
苏副书记顿时恍然大悟。
是啊!
他刚来老高就跟他说过这事儿,他怎么就给忘记了呢?
“所以刚刚你那是……让你秘书去问了?”他问完,觉得更疑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