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华的故事讲到这儿就算结束了。
她又哭了一阵儿,纪茹芳也跟着哭。
还是徐樱出去看了看,发现果然李红已经带着镇上卫生院的大夫过来了,知道王彩霞在里面就在外面等了等。
徐樱把人请进来。
大夫是个中医,把脉看骨都行,看完了问了几个问题,出来跟纪茹芳说:“受大罪了,肋骨断了一根,小产以后估计恶露都没排干净,赶紧送县医院,可不能再拖了!”
纪茹芳一听就慌了,当下就要出去用三轮车送人走。
徐樱拦住她。
“这天气还是找个车,我去找韩科长问问,跟他借厂里的车用一下。”
“这行吗?”
纪茹芳还犹豫,徐樱已经转头出去了。
有啥不行的?
方遒和方向阳可都在她家白吃白喝的住着呢!
用他们爷爷徒弟一辆车还能不给用?
她们又不是不肯给钱?
徐樱也不觉得有啥不能说的,出去把方遒拉到一边儿告诉他情况,说:“你也不用跑,街办有电话,你打到县委大院儿让转一下,告诉韩科长,越快越好!”
方遒一个字没多问,点了下头骑上自行车又往街办赶,不到二十分钟以后就回来,告诉徐樱:“给准备东西吧,韩叔不在家,我找了赵叔,让他开车去送。”
这可比用韩科长更名正言顺。
赵叔就是徐樱在县供销社打了那社长时候来逮捕的人,如今方遒也不用瞒着她那人的身份,就是县上公安局的局长赵国栋。
李玉华的话如果属实,就是拐卖妇女的重大案件,王彩霞的职责范围内是处理不了的,必须上报县公安局处理。
赵国栋亲自来一趟最合适不过。
徐樱忍不住夸他:“做得好。”
方遒当下就脸红了。
好在徐樱忙着告诉纪茹芳,也没看见。
只是这会儿李玉华又不愿意走了,她怕让带过去以后谁都不管她了。
王彩霞就劝:“那是县里的警察,有他们在,没人敢抓你。”
“我不信,我谁都不信,我就信纪经理和徐樱!”李玉华抱着纪茹芳的胳膊,哭着说:“那村儿里的村长还是干部呢!查户籍的民警也是警察吧?他们管了吗?他们不管!他们不仅不管,还帮那老男人撒谎,跟查户籍的说我是个疯子,让他给我上户口呢!”
李玉华撕心裂肺的吼着,吼完了,她又扯着纪茹芳哭:“纪经理,你别让我去,你要实在不想管我,就让我死在这儿算了!”
说完又要撞床柱子,纪茹芳吓得慌忙想拦住,手还没伸过去呢,徐樱一个箭步冲上来,直接拎着领子把人给扯回来,直接放到床上。
李玉华断了肋骨,疼的在床上哀嚎。
徐樱就冷笑:“这点儿疼都受不住,还敢说死?我刚咋跟你说的?想死容易,现在你就滚出去死去!可你要是不想死,就给我老老实实,让你干啥就干啥!否则你也别纠缠我娘,我第一个把你从这儿扔出去!”
李玉华让这话吓得瞬间哭叫都不敢了,从被子里怯怯的抬头看徐樱,观察她的脸色。
见她小脸儿紧绷,眉眼间已经是明显的不耐烦,吓得抽抽了两下,又钻进被子里去了。
纪茹芳叹了口气,趁机就劝她:“别疑神疑鬼的,你不信别人还不信我?我那年能从你爹手里把你带出来,现在就能护着你不让人欺负你。你只管安心治病,配合人家调查,法律一定会还你个公道……”
王彩霞也忙跟着柔声说:“你去的是县城,不是村儿里……你不放心,让纪经理陪你去?”
这可算说中李玉华的心思了,她抬起头,刚想答应,那头徐樱却说:“我陪她去。”
纪茹芳和王彩霞都一愣。
但俩人想想倒也答应了。
李玉华居然也不反对。
她聪明,知道其实比起纪茹芳,徐樱是个更安全的选择。
现在别人对她好不好已经不重要了,只有能让她安稳周全才最重要。
劝通她,车就来了。
方向阳和方遒用他们俩的粗布床单和院子里搭葡萄藤剩下的粗竹竿做了个担架,卫生院的大夫帮忙指导,俩男娃把李玉华扶着躺在担架上抬出去。
车是一辆小货车,后面的篷子拉起来正好挡住风。
李玉华看见那车也怕,徐樱走过去,一把握住她的手,低声说了句:“不用怕。”
她果真就不抖了。
来的不是赵国栋本人,是个县警察局的民警,大致问了下情况,告诉他们:“赵局在市里开会,听说这个事儿很重视,让先把受害人送到医院里,等他回来处置。”
说完也帮忙,连着大夫四个男人一起才把李玉华抬上车,徐樱和王彩霞紧跟着也上去了,最后方遒抓住车边纵深一跃,也上来了。
徐樱看看他,没把人撵下去。
方遒忍不住暗自高兴,蹭到徐樱身边坐下了。
知道情况比较紧急,车开的又快又稳,很快到了县医院,就是上上下下的跑手续,帮着李玉华先办理了住院、检查。
这么一折腾,等到闲下来就已经是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