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牛三虎一拳捶在徐樱面前的桌子上,横着脖子大声说:“寡妇家的……”
四个字还没说完,他就突然见鬼似的尖叫了一声,然后爬上讲台掉头就跑,边跑边喊:“你你你,你看我干啥?我告诉你,这是在学校,你再打我,我就告老师去!”
喊完一个没注意,噗通一声跌下讲台,摔了个七荤八素。
班里的淘气鬼们立刻哄堂大笑起来,说:“牛三虎你个胆小鬼,让个寡妇……”
话没说完呢,脑袋上就被啥玩意儿重重砸了一下。
他震惊的掉头找打他的人,正跟徐樱四目相对,徐樱冷笑了一声,男娃立刻吓得两腿发软,捂着裤裆就跑出去了。
其他娃多半还在找“凶器”,等发现居然就是个破烂木头块儿时候,才刚反应过来是徐樱扔的,就朝她看过去。
这会儿人家在看书,根本没理会他们的意思。
他们却莫名觉得有股寒气和黑气从她身上往外冒,再想着村儿里那些传闻和牛三虎的话,一时间竟然作鸟兽散,再也没人敢提“寡妇”这俩字儿了。
这下教室里总算安静下来,可徐樱还没看两页书,去找老师的学生又来了。
他们班的老师是个看着也就十八九岁的小伙儿,穿的是县中学高中生们穿的那种时兴的白衬衣蓝裤子,浑身上下搞得一丝不乱,连头发丝儿都像是精心打理过的,一缕一缕,认认真真贴在雪白的脑门儿上。
他一进门儿就抬起手腕,郑重其事的看了看手腕上明晃晃的手表说:“一会儿还要开大会,别耽误大伙儿的时间,刚刚哪个打架,自觉站出来!”
学生们哪个敢回答?
想告状的怕徐樱,徐樱也没傻到站出来给自己找麻烦。
于是教室里仍旧一片安静,甚至可以说寂静了。
老师皱了皱眉头,显然很不耐烦,说:“再给你一次机会,要么自己站出来,要么我就点名让人检举了!”
这话起了点儿作用,教室里的男娃们面面相觑,都有点儿跃跃欲试的神情。
老师肯定能收拾了徐樱这“母老虎”了吧?
他们村儿里村长可是谁都能收拾,那些地主家的、富农成分的、学校老师们也都怕村长嘞!
而且学校教了,他们是贫下中农,徐樱家这种算迫害他们的旧封建资本家,要不是国家宽容,她们早被打倒了!
这些想法在学生间迅速通过眼神交流滋养起来,很快就有几个男娃想起身,然而谁也没想到,第一个起身的居然是李丽英!
她激愤的指着徐樱说:“老师,我检举,就是徐樱!她迫害贫下中农的同学牛三虎和他的农民子弟伙伴们,在操场上,她用扫帚把他们打得浑身都是伤!”
嚯!
徐樱心里给她叫好。
这姑娘好口才啊,不出一年,如果社会跟着她上辈子的经历一起发展,那这小姑娘必定能大展身手!
然而很明显,老师对她说的一点儿兴趣没有,反而本来就不耐烦的脸上露出更深的烦躁,他朝她随便按了按手,示意让她坐下,说:“行了行了,少把你们村儿大队那套带到城里来!这是镇上,不是你们村儿里,说的啥乱七八糟的!”
抱怨批评过后,才没好气的问:“哪个是徐樱?”
被点名,徐樱也只好懒洋洋的举了举手,示意是她。
她个子小,就坐在牛三虎原来精心挑选的全班核心位置—讲台下的第一排,老师一眼就能看见。
他打量着眼前豆芽菜小姑娘,眉头皱的更紧,雪白的脸上也满是难以置信的疑惑,又问了一次:“你叫徐樱?”
“是,老师。”徐樱无可奈何的回答。
老师不太高兴,立刻冷下脸训斥她:“你咋回事,不知道回答老师问题要站起来?”
徐樱只好踢开椅子站起来,仰起头朝老师露出个格外恭敬的笑容,问:“老师找我有啥事儿吗?”
老师……
他沉默了片刻,突然反应过来,明明是徐樱被检举的啊,她咋反过来这么问他?
他冷着脸质问:“你还好意思问我啥事儿?我问你,你是不是欺负同学了?”
“没有。”徐樱斩钉截铁的回答,还指着自己的脸问:“老师,你看我像欺负同学的人吗?”
当然不像。
这么瘦这么小,让人欺负还差不多!
老师皱着眉头转向李丽英:“那……那女娃,你叫啥?”
李丽英赶紧站起来,声音洪亮的忽地啊:“老师,我叫李丽英!”
老师被震得耳膜疼,捂着耳朵说:“这又不是村儿里,你喊那么大声儿干啥?”
之后转头又问徐樱:“听见没,李丽英同学检举你欺负了那个牛,牛什么?”
“牛三虎!”
李丽英赶紧小声接话。
老师快被烦死了,瞪她一眼说:“不叫你别瞎接话!”
李丽英顿时脸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