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阳犹犹豫豫,最终看到自己手腕上仍隐隐青紫的伤,乖乖放弃了。
算了,他总觉得,徐樱的厨房应该是个相当残暴的地方。
他还想好好儿吃饭呢!
好在也没等多久,不过几分钟,厨房里就飘出一股子极香甜的焦糖味儿,方向阳顿时馋的整个人都虚脱了,口水不停的往出分泌,他连连咽了好几下,才有些神魂颠倒的问:“这是糖葫芦?”
“春天上哪儿给你找山楂去!”杨花儿放下筷子,抽了抽鼻子,平静的回答:“樱子做拔丝红薯呢!”
“拔丝红薯?”
方向阳眼珠子飞转,乐的都快坐不住了。
“她还会做这个?我在京里国营大饭店吃过,酥脆软烂,好吃的不得了!”他想到那个香甜味儿,甚至打了个哆嗦。
杨花儿一脸冷静,淡淡的说:“我们樱子会的可不止京里国营大饭店的菜呢,就拔丝吧,她还给我做过拔丝山药、拔丝苹果,拔丝红薯就是最普通的那种啊!”
说完,她装模作样的站起来说:“我去帮樱子忙!”说完,撒腿冲进厨房去。
方向阳羡慕的要哭了!
他不想回游泳队儿了,他想留在饭馆儿,哪怕当个小工都成!
纪茹芳让他逗得不行,怜爱的说:“没事,想吃以后多来,让樱子给你做。”
“嗯,阿姨,我一定多来。”
“来的时候记得带钱。”
徐樱恰好出来听到,把拔丝红薯往桌上一放,指着自己这一桌子菜,强调了下价格:“十五块。”
方向阳……
他捂着心口,只觉得要窒息!
但很快他眼神就变成了狼一般凶狠。
既然付钱了,他一定要,吃、回、本儿!
一大盘的拔丝红薯,方向阳基本上全部吃完,也就杨花儿眼疾手快落了两块,方遒这种明显不善于抢的,愣是一块没吃到。
这时候别说纪茹芳,徐樱都看他可怜。
吃完这道,方向阳就是再不满足,肚子也容不得他再吃了。
红薯容易涨肚子,徐樱弄了点儿萝卜水,让他在院子里坐着慢慢喝,就和杨花儿去收拾厨房。
方遒立刻跟进来帮忙,袖子才挽起来,就让徐樱赶出去了。
“掏了钱就不能让你干活儿,想干下次吧!”
“那,我帮忙打水。”方遒还是不放弃,只以为徐樱怕他洗不干净才不用。
徐樱只好笑笑:“成,一会儿给你发工钱。”
方遒微怔,倒也没在意,腼腆的笑笑,红着脸转头打水去了。
见他出去,杨花儿赶紧拿胳膊肘砰徐樱,审问似的问她:“我咋总觉得你欺负人呢?”
“欺负谁?”
“那小方同志啊,多老实的人!”言下之意,你别可着老实人欺负!
“他十六,我十三,他大我三岁,我欺负他?”徐樱反问。
杨花儿眨眨眼,觉得是这道理。
大概徐樱平常当家作主惯了,哪怕明知道她还是个小萝卜丁,整个饭馆儿里也没人把她当个娃娃,也就更没法立刻意识到,无论是没心没肺的方向阳,还是看起来稳重其实内向的方遒,其实都比徐樱要大很多。
为什么呢?
因为人家没经历过苦,也不用像她这样,得日日夜夜的想办法撑着个饺子馆儿,养活好几个人。
杨花儿一时有点儿心疼徐樱,心里沉甸甸的,也就开不出玩笑了。
方遒一共打了三次水过来,每次打过来,就在门口看着她们忙。
徐樱端锅,他赶紧过去接过来放一边。
徐樱烧水,他赶紧帮忙递柴火生火。
徐樱整理食材,他赶紧帮忙递东西,看着她把一样样都归置在贴了条子的厨房里,眼里全是藏不住的欣赏。
她办事可真条理、真利落。
厨房忙完,方向阳的胃胀已经好多了,他闲不住的在院子里转悠着,一会儿给纪茹芳讲京里国营大饭店的那顿饭,一会儿又说他们市游泳队儿的笑话,把纪茹芳乐的前仰后合,恨不得当场认个儿子—要不是考虑到怕自个儿配不上。
徐樱和方遒也不打扰他们,留着杨花儿一个人整理后续,他俩进屋里看她那便宜外公留下的书。
可到了外面厅里,方遒就不动了。
徐樱推开卧室门,发觉他没跟上来,回头奇怪的问:“站那儿干嘛?你不是要看书?”
方遒窘迫,低声解释:“那是你……卧室。”
徐樱歪头笑了:“你咋这么老封建呢?我这又不是千金大小姐的闺房,就是个睡觉的地儿,没啥不能给人看的。何况书都在这里头,你不进来咋看?”
方遒沉默片刻,像是下定决心了,这才迈开脚步,带着一种虚张声势的坦荡进了她卧室,目不斜视,头不偏移,进来就只盯着书架。
别说,便宜外公虽然老封建的秉持着“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观念,没让纪茹芳认一个字儿,读一本书,自个儿书架上的书却不少。
除了徐樱准备借出去的《随园食单》,这里面光菜谱类的就还有著名的《饮食正要》和《饮食须知》,这两本作为饮食类的专业书籍,是元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