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樱回头盯着李玉华,目光冰冷的吐出三个字:“你去说。”
这三个字,仿佛一种无形的压力压下来,把她压得两腿发软,浑身无力。
她下意识扶着张桌子坐下来,却仍旧觉得坐不住,只想找个地方扑上去,狠狠的哭上一顿。
李玉华不服气、不甘心,还觉得欺辱。
明明原来不是这样的,原来杨花儿都站她这边的,纪茹芳也不会不理她,夸她聪明能干,啥事儿都喜欢听她的意见,受了孙德兴和纪三儿的气,也会跟她诉苦。
可自从徐樱来了,一切就都变了,她们好像再也看不见她,眼里只有徐樱,集体“背叛”她了!
李玉华越想越难受,想哭,又觉得在这儿哭不是让徐樱看笑话?
于是赌气似的硬扶着桌子站起来,一瘸一拐的快步冲出去了。
杨花儿骂了李玉华其实有点儿后悔,尤其徐樱还动了手,把人打得都趴下了,她实在不忍心。
送纪茹芳回去以后,她就偷偷躲在后院往前面通的那道门后看,怕李玉华难过之下做出啥啥事儿。
见她跌跌撞撞好像哭着跑出去,就更担心了,犹豫着要不要追上去看看。
正好听到身后徐樱关上房间门出来,她忍不住朝她开过去,嗫嚅着嘴唇,想替李玉华求个情。
徐樱却先开口说:“你跟过去看看。”
杨花儿一愣,觉得她还是关心李玉华,立马乐颠颠应了一声,说:“你放心,我保准不让她出事儿!”
说完,人就追出去了。
看着她的背影,徐樱无奈叹了口气。
这人啊,也算是傻人有傻福吧!
她关上店门,从前台柜子里取出李玉华做的账本儿,对着上面的账目,进厨房点货去了。
这头杨花儿信心满满的追出去,却半天也没找着李玉华的人影,想着她也没地方去,只能回家,就直接朝她家的方向继续追。
却不知道李玉华早半道儿拐弯儿,去了纪家镇通往胡阳县的那条大道儿上。
这大道儿旁边有条东沙河,沙河上又有座桥,桥边有株大槐树,地里不忙的时节,村里镇上的汉子们就喜欢到这儿蹲着,一边闲说话抽旱烟,一边等着有县城进货回来的,帮人家干点儿搬运的活儿,好挣几个闲钱出来。
孙德兴和纪三儿也好往那儿跑,不过他俩可不是去揽活儿,而是去树下偷偷摸摸开的赌局上赌钱。
这地方李玉华从前是绝对看不上,也绝不会来的。可今天却瘸着条腿,直愣愣的就冲过来了。
孙德兴和纪三儿果然都在,不过俩人都没上局,所以正对马路蹲着的纪三儿一眼就看见过来的李玉华了。
他赶紧拿胳膊肘撞了撞孙德兴,朝他挤眉弄眼的说:“快看,李大姐儿寻你来了!”
孙德兴也正百无聊赖呢,一听这话,立马抬头看过去,果然和寻着自己的李玉华撞了个照面儿,他扯着嘴角笑了笑,却装模作样的一动没动,摆出架子等着李玉华过来。
李玉华不愿意,站在原地,死死盯着孙德兴,那意思让他过来。
孙德兴却冷冷一笑,叉着腰,继续低头看赌局,还主动参与进去了!
他这一会儿看一会儿不看的,立马把其他人的目光都引到李玉华身上去了。
鉴于镇上村里的确有不少俊俏姑娘暗地里中意孙德兴,那群人立马起哄起来,“嗷嗷”的朝着李玉华怪叫。
还有人用羡慕的声音大声朝孙德兴说:“人家李姐儿这是专门找你来的吧?你还不赶紧过去接一下?咋的,还让人家姑娘家自己过来?”
“就是,人家李姐儿是文化人儿,平常眼珠子长在头顶上,看上过谁?今儿都跑到这地方寻你来了,你还不主动点儿,赶紧上去表示表示啊?”
一群人起哄,没把孙德兴催过去,反倒让他愈发得意,叉着腰,挺着个大肚子笑哈哈的说:“是她来寻我,又不是我训她,爱来不来!”
“对,这女人啊,就不能惯着!”
纪三儿也跟着起哄。
可惜这些话他们也就敢在这圈儿里说说,其实李玉华站的地方,顶多能看到他们说话大笑,根本不知道笑啥。
要是换个旁人,大概不在意,但李玉华好面子,见这些人都笑,自然觉得是笑她,一时间屈辱的整张脸都涨红了,眼眶也红彤彤的,一手抓着上衣兜里的信,一手紧紧捏成拳头,挣扎着想走。
可低头看看裤子膝盖上的尘土,她还是一咬牙,朝着孙德兴走过去了。
孙德兴大获全胜,得意极了,其他几个本来只敢在小范围说笑的男人这会儿终于放开,哄堂大笑起来,毫不避讳的问李玉华说:“李姐儿,你来寻咱孙大厨,是想干啥呀?”
“呦呦呦,眼眶都红了呦!这可真是……紧紧地拉着哥哥的袖,汪汪的泪水肚里流,只恨妹妹我不能跟你一起走,只盼你哥哥早进我家门来诶,诶诶诶!”有人甚至引吭高歌,唱起了《走西口》。
这声音大的,来来往往的人,等着揽工的汉子,都忍不住朝这头看过来。
李玉华又羞又气,咬着嘴唇儿盯着那大槐树,恨不得现在就一头撞死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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