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关注就是好事,吃完饭洪涛又把手铐弄开了,再挨个给车夫们解手铐,找个更低的位置铐上。这样一来,大家全都可以坐在地上休息会儿。
不光是平安运输公司的车夫,连同对面10多名天成运输公司的车夫也有同样待遇。即便他们仍旧对自己怒目而视毫不领情,洪涛也不在乎。
他压根就不指望这点小恩小惠能让仇人变成朋友,只是为了能少点麻烦。如果自己这边全能坐着,对面只能站着,那用不了多久肯定有人告发。如果把当兵的惹急了,指不定要受更多的罪。
看到了吧,在这个问题上洪涛又和大部分人想的不一样。他心里早就没有了仇恨这个东西,完全只考虑得失和利益。哪怕杀父仇人站在对面,只要能让自己获利,也是可以短期合作的。至于说事后翻脸,那是另一个问题。
第二天没有早饭,午饭还是馒头白菜汤,依旧没人来审问。晚饭前来了個陌生军官,板着脸好一顿训斥,有两个眼神不太友好的车夫还遭到了他的拳打脚踢。
可雷声大雨点小,打完就放人,骑兵押送到基地门口就不管了,由各自安全区的治安队接手,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嗨,给你们老板带个话,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平安运输公司的车再也不过城东安全区的地盘了,这地方太金贵,走不起。”
当兵的刚把人交给治安队,洪涛就和并排行走的天成运输队车夫聊上了。内容非常和平友善,很有点退一步海阔天空的气度。
“……你啥意思?”对方的车夫不是孩子,肯定不会把这句话当真,可又拿不准画外音是啥。
“没啥意思,就是意思意思,你要是觉得没意思就把这个意思转达上去,他们肯定明白是啥意思……嘚、驾!”洪涛呲着半截门牙,把一根烟插了进去,点上火扬起马鞭,赶着车扬长而去。
这个豁口正好能容纳一根烟,即便张嘴说话,烟卷也会卡在门牙上不掉落,只是看上去挺别扭的。但他自己挺享受,以后抽烟就不用手了,抽完了舌头一顶烟屁自然掉落,完美!
“周哥,以后咱们真要绕路啦?”不光天成运输队的车夫们没听懂,王刚同样也没听懂。只是他知道啥时候该闭嘴,直到跑出去几百米才提问。
“你是这一行里的老把式了,能不能告诉我最多的活儿在哪边?”
“那还用说,津门港呗……城北也不少!”王刚回答一半就明白洪涛的意思了,这是要舍弃城北安全区的运输业务,太可惜了。
“就短期来讲城北的业务真的可有可无,何必强求呢。”洪涛并不觉得可惜,自打平安运输队成立以来,90%的业务都来自建筑公司,去的地方也多在西边,根本不需要路过城东安全区。
就算要去城北安全区的牧场购买马匹也可以从西边走,多绕不了几里路,真没必要再去城东安全区里冒险了。主要是人家已经动用了治安队这个大杀器,想对抗也没办法。
“……可是这样有点太、太软弱了吧!”王刚想的也不仅仅是城北安全区的业务问题,他担心如此隐忍会让对方得寸进尺,变本加厉,严重打击己方士气。
“你就直接说我怂,还整啥词啊!刚子,老叔教没教过你一句话,咬人的狗不叫!咱们可以完全不路过城东安全区,可他们不管向西还是向南,也得绕开城南安全区。
他们能在家门口挖坑害人,咱们就不能也在家门口搞点小动作?搞砸了又能怎样呢,无非就是上午被治安队抓走下午再被放出来,大不了挨顿揍。我就不信城南治安队能置本地势力于不顾,听从孙长忠的摆布!”
谷遠
别看王刚也是从无到有一步步混起来的,没少经历运输队之间的血腥竞争,但他在坑人方面还是无法和洪涛相提并论。
这位牙缝里插着半截烟卷,配上半张伤痕累累的脸,再从嘴里时不时喷涂出一股烟雾,活脱的就是刚从地狱中钻出来的恶魔。
实际上自打被抓进基地,洪涛就在考虑该不该报复,该如何报复的问题。最终的答案是不仅要报复还得疯狂报复,争取一次就把孙长忠打服、打残,时间拖的越长对平安运输公司越不利。
刚刚让天成运输队车夫带回去那句话,就是向孙长忠发出的宣战通告。明确的告诉对方,你的小伎俩我们看透了,也破解了,还学会了。我们以后不去城东安全区了,那你也别想涉足城南安全区。
平安运输公司是个新公司,无论从规模还是实力上都没法和垄断已久的长风、忠义两家运输公司展开全面竞争。但新有新的优势,小有小的好处。
长风和忠义两家运输公司现在处于守势,只要丢失一点阵地就算失败。而平安运输公司处于攻势,只要取得一点进步就算胜利。从心理学角度讲,占据了绝对优势。
而长风和忠义两家公司家大业大,战线拉的太长,又不能完全控制旗下众多租借牌照的小运输队。这就等于全身都是窟窿,想全守住很难,很容易出现树还没倒,但猢狲已经开始跑掉的败像。
其实如果没有这次的事件发生,洪涛也不想和孙长忠撕破脸,让两个势力进入血腥的白刃战阶段。大家各玩各不是挺好嘛,何必非得独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