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灼热的吻落在南婳的耳畔、脸颊和脖子上。
雨点似的,密密麻麻。
他唇瓣柔软的触感和温度那么熟悉,即使不看脸,南婳也能猜到是霍北尧。
曾经相爱过十年,对他早就熟悉到像左手摸右手了。
怕吵醒阳阳,南婳压低声音说:“你放开我。”
可是霍北尧非但不听,反而攻势越来越猛。
大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唇瓣移到她的唇上,堵住。
南婳头被他控制住,动不了,只能紧紧抿着唇抵御他的攻势。
想杀了他的心都有。
她伸长手臂,把门关严,忽然抬起一只脚,朝他脚上用力跺去。
可是霍北尧只是鼻间闷哼一声,吻却不停。
南婳后悔今天没穿那种跟又细又高的鞋,那种跟一脚踩下去,准能让他疼个半死。
她又抬起脚,朝他小腿上踹去。
脚还未踹到他的小腿上,南婳忽觉双脚腾空,被他打横抱了起来,朝他的卧室走去。
大半夜的,他又喝了酒,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用头发丝都能想到。
南婳不由得慌乱。
这男人平时都挺禽兽的,喝了酒肯定禽兽不如。
她压低声音警告道:“霍北尧,你看清楚了,我是沈南婳,不是南婳。你再不放下我,我就打电话报警了。”
“报吧,我们是男女朋友关系,得到你爸允许的,也见过双方家长。等警方来了,看他们怎么处理。”霍北尧低沉的嗓音染着几分醉意。
“我没答应!我有男朋友,霍北尧,我有男朋友!”南婳近乎崩溃。
“知道,是那只叫先生的鬼。”霍北尧语气里多了几分漫不经心和调侃。
“你不能侮辱先生!他是个很好的人!不是鬼!”南婳厉声反驳。
“好,不侮辱。”霍北尧少有的顺从。
说话间,来到卧室。
霍北尧抬脚踢开门,抱着她走进去,又用脚把门勾上。
顺手反锁。
把她平放到床上,他直起身,修长手指勾开领带,扯开,扔到床头柜上,开始解衬衫纽扣。
趁他脱衣服的空当,南婳从床上爬起来就跑。
刚跑出去两步,霍北尧一闪身,把她拦住。
清冷略带血丝的眸子睨着她,他声音冷冷沉沉:“只睡素觉。如果你执意要跑,素的就会变成荤的,不信你就试试看。”
明明是极平静的语气,却让人觉得十分压迫。
南婳怒气上涌,漂亮的秋水眼死死瞪着他,“霍北尧,你就是个禽兽!”
霍北尧鼻间一声极轻的冷笑,垂眸,慢慢解着手上的腕表,不咸不淡地说:“说禽兽都太抬举我了,我连禽兽都不如。”
但凡是个人,那三年就不该那样对南婳吧。
如果他当时对她稍微好一点,如果他不逼着她离婚,她就不会连夜冒着大雨跑去见陆逍,不见陆逍,她就不会出车祸死。
可以说,她是他逼死的。
他多禽兽啊,逼死了自己怀孕的老婆,一尸三命。
如今,他又移情别恋,喜欢上了这个长得有九分像南婳的沈南婳。
他逼死了南婳,又背叛了她,他连禽兽都不如。
可是他太孤单了,太孤单了,没有南婳的世界,他活得好孤单。
他想从那种痛苦的牢笼里走出来,活着的人总得活下去。
把表扔到床头柜上,霍北尧抬手环住沈南婳的腰,垂首,头埋进她的颈窝里。
他低低地请求:“就只是陪陪我,我不碰你,绝对不碰,我发誓,你就躺在我身边就好。我给你钱,给你很多很多的钱,陪陪我,好吗?”
他又一次拿钱让她陪他。
南婳本该觉得屈辱的。
可是不知为何,她心里很痛,痛得像烂了个洞,四处漏风。
“你喝醉了,霍先生。”她声音平静下来。
身体也平静下来,她在他怀里,一动不动,安静得像一株干枯的树。
霍北尧自嘲地笑,“醉了才是我的本来面目,平时都是装的。”
“你还想着你亡妻?”这是南婳第一次和他正面谈自己。
原以为她会愤怒,会情绪激烈地控诉,可是没想到她如此平静。
“怎么能不想?”霍北尧声音低得像叹息。
这三年,他日日夜夜都在想她,想得心里痛,痛成一颗结石。
他以为林胭胭能代替她,可事实是,他对她越来越反感,越来越排斥。
他以为面前的沈南婳能代替她,可是看着她,他却更加想念他的南婳了。
没人能代替她,是的,谁也代替不了她,谁也代替不了。
南婳眼底闪过一抹讥诮,“霍北尧,你愧疚吗?”
“愧疚,愧疚得要死。”他低沉的嗓音里有一种粗粝的悲伤。
“那你为什么不去死?”南婳的声音苍白冰凉,不像人类的声音。
“阳阳已经没有妈妈了,不能再失去爸爸。”霍北尧声音低得都快听不到。
“真会为自己找借口。”南婳笑,笑和唇都是冷的。
一滴泪却挂在她的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