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耕举着火把默立有顷,“钱财再多保不住也白搭。”他的感慨似有所指。
赵瑔想笑却仅扯了扯嘴角。山贼们拼死拼活积攒了巨额财富,到头来不过为他人作嫁衣裳。大宋的富裕连欧洲鬼畜们也羡慕不已,从立国起便在与西夏、辽、金、以及现在的鞑子战争中败多胜少,百年前宋辽流传后世的“澶渊之盟”平息了两国间大规模的战争冲突,又有多少人知道那是大宋以每年送给辽国二十万匹绢、十一万两银换来的“和平。”
“赵董,小人不识字,见识也少。”昙耕犹豫半天,还是把憋了一路的心事吐露出来。”赵董既说财帛动人心,可为赵家庄日后谋算过?”
“哦?此话怎讲?”赵瑔深深看了一眼如山岩般沉稳的汉子。
“赵家庄日后怕不能少了纠葛。”昙耕说话素来惜字如金,现在算是敞开心扉长篇大论了。”猛鹫山贼人便是一例。我们河西的汉子都晓得,一群羊在草场上能引来多少豺狼。”
随着玉庭琼浆流向大宋四面八方,日升隆日进斗金的传闻也为天下人皆知。谁敢说没有暗中凯觎者?在贪婪的恶兽眼里,赵家庄无疑是一块丰腴肥美的鲜肉。
赵瑔微一点头。昙耕的担忧绝非空穴来风,这次猛鹫山贼寇袭庄目的明确,就呈冲着日升隆而来。
“保安队?呵呵,保部队……,”赵瑔凉笑。原本以为设立保安对付个把蠢贼,在此之前他甚至连武器都没给配备,只是人手一根大头木棒,标准的巡警装备。其实就算把保安们武装到牙齿叉能怎样,十几个人如何对付得了数百穷凶极恶的匪徒?
日!难道还要武装一支军队护庄?赵瑔烦躁地踱来踱去。
昙耕悄悄又抽身退回秘室。火把噼啪燃烧,地上动了十多个包裹,都是用上好的蜀锦裁下的料子为皮,一匹没用完的蜀锦弃之于地,花团锦簇的昂贵衣料静静地躺在尘土中。
杨孝平瞪着通红约眼珠子看来看去,惋惜地哀叹不己。不能再多了,每个包裹都有几十斤重,考虑到还要长途跋涉一百多里山路,负重己经是极限了。
“昙老哥,赵兄弟人呢?”杨孝平指了指包裹,“你挑一个,给赵兄弟挑一个。唉,可惜能拿走的太少,早知如此,杨某该多带些兄弟来。”
“知足吧,杨大哥。”赵瑔重又进来,笑容非常勉强,“天下财富是取之不竭的,纵然你我有再多,也不过睡一张床、居一间房而已。”
“兄弟你说的哥哥懂,可就是这心里……唉,似猫抓一般不得劲。”杨孝平双手虚空乱抓,仿佛要把所有的眼见之物都一股脑装进口袋里。“我去叫兄弟门,唉,眼不见心不烦。”
王志成已经与无风子等道人谈到了一处,这位王公子玄学素养不错,谈玄论道能与无风子相谈甚欢。五名被掳女子另坐一处,而江赤枫始终隐于暗处,谢春风的视线不时掠过其萧索的背影。
话题又转到山贼袭庄上面,虽然无风子叙述的不是很清晰,但结合之前杨孝平夸耀般介绍,王志成还是敏锐地抓住了山贼覆灭最关键的一点:手雷。
谢春风的描述更偏向于战术运用。庄墙上手雷密如雨下,贼人身后神威弩密集攒射,两面夹击的经典战术又有手雷、神威弩雷霆一击,别说是山贼,任他是天下一等一的军队也要在这种毁灭性的打击下就首待戳。
手雷、神威弩出自赵瑔手创的日盛隆;钢筋岩石般的庄墙出自赵瑔的发明;厢军战斗中得以零伤亡的刀甲同样出自日盛隆;预设伏兵,令山贼腹背受敌的倡仪者又是赵瑔!
王志成不知该怎么诉说心中的震惊了。跟随父亲王坚也曾亲历鞑子凶赫的攻城狂潮,也曾暗惊鞑子兵锋之盛,但他从未如今日这般把震骇摆在脸上。这是一个少年能做到的吗?至于赵瑔随身携带犹如神龙一现的火枪,王志成更有浓厚的兴趣,为此他甚至亲自验看过毙于枪下的二当家及另一名贼人尸首。
用无风子的合金剑犹如切豆腐样斩下木桌一角,王志成不禁大赞,“神兵!想那龙渊、太阿也不过如此矣。既然宁武禁军亦购置日盛隆的兵械,在下返回后定当禀明家父,不日既赴赵家庄采买此等神兵利器。”
“还有手雷、神威弩,唔,不知火枪卖与不卖?”王志成陷入幸福的苦恼中。钓鱼城之战历时半年余,若有这些利器相助,怕不早击溃了鞑子?
你就等着福州财政破产吧。谢春风含蓄地一笑。
伴随着杨孝平爆杖般大笑,十数人宛如搬家工人一样肩扛手提着包裹从岩洞深处走出。“经我等彻搜,贼人业己尽剿,大家可以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