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的一声巨响,一只穿着皮靴的小脚踹开了大门。
满面怒色,气得脸颊通红的小女娃冲了进来,厉色扫了一圈,便选中了目标——一个身穿儒衫,头戴玉冠,身披皮裘, 吐沫横飞的老头。
“不许你污蔑我阿爹!”
女童清脆的厉喝声,惊呆了屋内几人。
特别是正骂得上头的严世宽严大儒。
“幼娘......”徐大震惊低呼,正要开口问你跑进来干什么,话未出口,小女孩已经咚咚咚跑到他身前,展开双臂,俨然一副维护姿态。
同时回头对他喝道:“你憋说话!”
徐大:“......”
“这是......”
严世宽刚开口, 徐月立马抢先喝道:“你也憋说话!”
心里气急, 口音都彪出来了。
严世宽愕然, 这哪里来的黄毛......小丫头?
老年人没见过徐月这般时髦的打扮,仔细盯了会儿她那两条女性化的长辫,才敢辨认她的性别。
“您堂堂一代大儒,无凭无据凭什么张口就骂我阿爹草菅人命,诋毁学士?”
“难不成您亲自到过渤海郡,见过当事人口述?”
“凡事都要讲个证据,您是当代公知,拥护者不说几千上万,几百学子肯定是有,若这话从您口中传出,这几百弟子一传十,十传百,我阿爹名声岂不是要被你搞臭?”
徐月怒道:“您不知道我阿爹这辈子最恨人提起溷厕?您还要往他痛处去戳,如此卑劣,也配做万千学子敬之爱之的大儒?”
“没有根据的话张口就来, 若是放在以前律法健全之时, 我们立即告你污蔑诽谤!”
“都说眼见为实,耳听为真, 您不听不看,仅凭自己狭隘偏见就往我阿爹身上加那莫须有的罪名,没有这样的道理!”
徐月这连珠炮似的辩驳反问,直把屋内众人听得两眼发蒙。
严世宽几次想要张口反驳,却惊讶发现,自己无法反驳,登时气白了脸,僵在原地,手指指着面前这八岁小儿,抖如筛糠。
半晌,待徐月那张小嘴叭叭说完,这才从嗓子眼里憋出一句:
“你这小儿,好尖利的嘴!”
徐月哼道:“与您相比,月自愧不如。”
“好好好,好啊,你们徐家真是好啊!”严世宽连连点头,想必也是气得失去了理智,才有如此不理智的行为,说起了反话。
到底是被人敬重了一辈子,老了老了,还被一个小孩子指责得无话可说,气得不停深呼吸。
要不是严故急忙把茶水送上,严世宽差点背过气去。
徐大默默看着身前维护自己的小人,满眼的不敢置信,还有深深的感动。
但见严世宽喝了茶水将要缓过来,一把将徐月拉到身后,抱歉道:
“她就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不知先生深意,只听见父亲被人污蔑辱骂,心中不平,这才口出狂言,严先生您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
孩子、不懂事、别跟她一般见识,这些话语,徐月前世网上冲浪听过太多,倒是第一次被用到自己身上。
那感觉,怎么说的,甚是微妙,还有点爽。
阿爹一来就上道德绑架,她看这严大儒怎么好意思同她一个“孩子”计较。
其实心里的话说出来,确实是爽了。
但爽过之后,大脑冷静下来,徐月就有点虚。
要知道,这位可是真大儒,要是他不讲理起来,她们还真拿他没办法。
严世宽好不容缓过劲来,就被徐大强行叠加道德枷锁,差点又要晕过去。
好在这次,那黄毛小丫头没有再雪上加霜的出口骂他。
严世宽缓了好一会儿,这才重新打起精神来。
严故怕事情闹大,一脸小心的上前打圆场,准备先把这位族叔哄回去休息,免得真气出什么病来。
不想,老头也是个直性子,有话不吐不快,当即摆手喝止了严故,看着站在徐大身后的徐月,眯眼问道:
“你刚刚说我污蔑你父亲,你又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我所说不属实?”
这就是要同她一个小孩掰扯清楚的架势了。
徐大回头无奈的瞪了女儿一眼,完了吧,遇上杠精了吧。
徐月哼的一撇头,表示自己也不怕,阿爹您瞧好吧,女儿不会允许任何一人给你增添那些莫须有的罪名。
徐大微楞,而后便笑了。
那模样好像在说,你尽管闹去,咱们父女俩今日豁出去,一起教教这狭隘老头怎么做人。
得了阿爹的全力支持,徐月也不虚了,抬步站到面前来,回道:
“首先,我阿爹没有残害任何一位无辜平民。”
“当日渤海郡破城之时,那位大儒带着门下弟子前来城门围堵,阻止大军入城,这便是将自己立于守城士兵的位置。”
“他们既选择要做一名士兵,而不是大儒和学子,那就应该清楚,倘若城破,自己会是什么下场。”
“两军交战,士兵互相攻伐,自古以来便是如此。他们既当了兵,选择放弃原本的大儒学子身份,又怎能因为战败城破,以原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