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云崖是曾经唯一一个对她好的亲人,她很珍惜这份好,也记着这份好。
“您找我,有事吗?”慕云初的声音有些涩。
靳长梧眼神微动,什么也没说,转身上了车,升起车窗,把空间留给他们两个。
云崖太久没见慕云初了,看着那一个小小的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变成高挑清瘦,美得不可方物的大姑娘了。
他有些感叹,更多的是愧疚。
“对不起,初初。”
这是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嗓音艰涩,嘶哑难听,甚至带着哭腔。
“所以呢?”慕云初眼中的柔软渐渐淡去,冷漠了不少。
云崖垂眼,看着自己的脚尖,局促不安地开口:“能不能,放过你林阿姨?”
原来,云崖远道而来,是为了林奇求情的!
“您知道网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慕云初心口有点堵,怪难受的。
“嗯。”云崖没抬头,点了点头。
所以,他明知道网上发生了什么,明知道是林奇想置她于舆论的中心,引得众人讨伐她,谴责她,然后狠狠地敲一大笔钱财才坐牢的。
但他还是专门来,让她放过林奇!
何其可笑的举动啊!
慕云初呵笑了一声,眼底的温度骤然四散,漆黑的瞳孔里只剩下触目惊心的冷漠与凉薄,声音冷彻骨髓,质问道:
“您可知道,如果我没有证据,坐牢的就是我!如果没人替我澄清,继续被万人唾骂也是我?她这样对我,坐牢不是应该的吗?”
明明是很平静地质问,却让云崖浑身一颤,仿佛有万箭穿心,血淋淋的疼痛。
他低着头,双膝一弯,就要跪下。
慕云初先一步察觉他的意图,语气冷然,“别跪我,我不想折寿!”
云崖尴尬地重新站稳,还是没敢抬头,只是嘴唇动了动,嗫喏着:
“可你……不是没有事吗?你现在是慕家唯一的千金小姐,还有两个厉害的哥哥疼你。初初,得饶人处且饶人吧,我会好好教育你阿姨的………”
慕云初苦笑着,声音冷硬,不近人情,冷斥道:“想都不要想!她对我做的那些事,我忘不了,所以我就要她牢底坐穿!”
说完,转身她就上了车。
可视线还透过灰色的玻璃,看着外面。
云崖佝偻着身子,缓缓蹲在地上,抱着头,痛苦不堪。
慕云初的手放在车门把手上,狠狠捏紧。
忽然,一只温暖宽厚的大手从后面伸过来,摸着她的下颌,把她的脸转过来。
“别看了,没什么好看的。”
靳长梧低着声音,耐心温柔,几近轻哄,嗓音掠过她的耳畔,又苏又麻。
慕云初抬头,浓密卷翘的睫毛颤了颤,圆润的眼珠浸着泪光,眼尾带了点薄红,白净的小脸苍白而脆弱。
“你是不是我觉得我很冷漠?”她问。
像一只脆弱而迷茫的小猫儿,正处于随时要挠人的姿态。
靳长梧低笑一声,温热的指腹轻轻蹭了蹭她发红的眼角,磁性沙哑的嗓音带有安抚意味:
“初初做的没错,你养母是凶手,养父是帮凶,你放过了你养父,已经很大度了,是我,我会斩草除根。”
他好像总能找到让慕云初安定下来的关键点。
慕云初这只要挠人的暴躁小猫,果然就被安抚了下来,手忽然放松了,眨巴眨巴眼睛,歪了一下头,狐疑地看着靳长梧:“你没骗我吧?”
靳长梧挑眉,红唇轻勾,外面透进来的光线把他的皮肤照得很白,映衬他鲜红的唇瓣,他像是一个夺人性命的艳鬼,笑说:
“你看哥哥,像是个好人吗?”
慕云初展颜一笑,诚实道:“不像,你更像电视里的大反派!”
说完,软白的脸就被掐了一下,靳长梧收回手,没好气地睨着她:“之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没良心?”
“现在不就知道啦?”
慕云初娇俏地眨眼,然而笑意转瞬即逝。
她立即拉住了靳长梧的另一只手,把衣袖推上去,发现绷带上全是血,整个空间也充斥着铁锈味。
“你受伤了?”
靳长梧抽回手,神色淡淡,仿佛在谈论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
“就是磕着了,已经处理好了。”
这话糊弄糊弄傻子还差不多!
慕云初可是个医生,见过的病症多如牛毛,怎么会连严重的新伤都不知道。
她双手把靳长梧的手捉过来,瞪着眼,凶巴巴地问:“车上有医药箱吗?”
她本身萌软无害,故作凶恶的时候,不自觉地带了一丝奶气。
靳长梧闷声笑,另一只手一抬,修长的指尖就从后面拎了一个小的医药箱出来。
他经常受伤,所以车上常备医药箱和各种止痛药。
慕云初打开医药箱,有条不紊地给他消毒,缝合,包扎,一系列过程行云流水,过于熟练。
要是平时,靳长梧观察入微,肯定会发现这些。
但此刻,他的注意力全落在慕云初的手上了。
他看着那双白皙细嫩,纤长如玉,在车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