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易国毗邻的海云国中,有一座普通山村。
一个身穿麻衣粗褂的少年,坐在村口一块石头上,望着天上的红云愣愣出神。
少年的模样有些英俊,只不过此时的脸色有些惨白,双眼黯淡无光。
从他衣襟之间裸露的皮肤上,可以清楚的看到触目惊心的伤痕盘虬交错。
若是褪下衣物,便能发现他浑身上下的皮肤,一半是触目惊心的伤疤,一半是快要脱落的血痂。
此时正值傍晚,有怕晒的人扛着锄头从村子里出去,准备乘着傍晚微风,在田野间悠然劳作。
有勤劳的人正擦着额头的汗水,肩头还挑着一摞摞用麻绳绑紧的枯枝往家中走去。
村民来来往往,每一个村民在路过少年身边之时,脸上都有着同情与一丝嫌弃。
一群妇人正在村口不远处闲聊,他们对着那个少年指指点点的,时不时还传来一声声叹息。
“挺俊俏的一个小伙子,可惜不知道是遭了什么罪,那一身的肉哟,啧啧啧,我看着都难受。”
“谁说不是呀,就十几天前,是我家汉子和芸儿爹一起发现的他。那个时候,差点把我家那位吓傻了,回来后愣是一整天吃不下一口饭......”
“哎,你们猜他到底是什么人?我猜呀,他应该是在亭阳城犯什么事了,被人打成这样,然后被扔出来喂狼的!”
“咦,你看过谁喂狼要喂三十里地的?要我说,他应该是那些官老爷养的叫什么娈童的,被折磨成这样,偷偷跑出来的!”
“哟,郭婶,你知道的不少呀,连娈童的知道?”
被打趣的郭婶一翻白眼,随后骂骂咧咧道:“去去去,我也是听来村里说书的先生说的!你自己都不知道偷偷瞄了人家多少眼了你还说我?”
妇人们一阵调笑,很快便又把话题扯到其他地方去了。
山野村妇,远并不如高门大户里的女子矜持,所以说话大都带着些油水荤味。
比如老张家最近晚上的动静太大,吵的周围邻居都睡不着啊.......
比如村西头刘老三的小子,最近总是偷偷的盯着芸儿看呀,一被人发现,便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比如坐在村口那个从未说过一句话的少年,若不是那一身皮囊太过吓人,都想去好好的捏捏他那副脸蛋,仔细把玩一番......
少年独自坐在村头的草地上,他只能听见这些村妇的零星之语,不过哪怕听不完全,也能大致猜出她们在说些什么。
在少年苏醒的这三四天里,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
一个穿着碎花布料做成衣服的女孩,从村中走了过来。
她对着聚在一起的那些婶婶们甜甜一笑,随后在转头背对着她们时做了个俏皮的鬼脸,好似对那些整天就知道念叨别人家事的人有着极大的不满。
女孩叫做芸儿,只有十二三岁,她的小脸白白嫩嫩,而且肉鼓鼓的。
这在这个村子中可是头一份,谁家的女儿也没有芸儿这丫头水灵,这是这些妇人们所公认的。
只见她在少年身后两丈远站定,她先是朝那个独自望天的少年翻了个白眼,随后高声喊道:“哎,那个傻子,我爹让我叫你回去,该吃饭了!”
少年闻言转过头看了女孩一眼,然后缓缓站起身子。
许是坐的时间久了,双腿有些发麻,或是身子依旧无比虚弱,在他站起之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滑稽的样子引得少女忍俊不禁。
芸儿看着那个慢慢站稳的少年,没有继续说话,而是立刻掉头,转身向自己家中走去。
少年默默的跟在芸儿身后,他望着周围的村庄,农舍,目光之中,一丝落寞之色更加浓郁。
村子之内有一座围着栅栏的院子,一个中年男子正坐在院子里的小桌旁,摆弄着地上的一些从山里采摘而来的草药。
男子身着朴素,灰色的长衫被洗的有些泛白,在他的额头之上,有着一道浅浅的疤痕,若非细看,轻易无法察觉。
芸儿蹦跳着来到了小院门前,却是没有进来 ,而是站在那里,似乎是在等待那个动作有些迟缓的少年。
等到少年快要走到门口之时,她便蹦蹦跳跳的跑了进来,她蹲在男子的身边,娇声笑道:“爹,我把那傻子叫回来了!”
男子闻言眉头一皱,原本不易察觉的疤痕顿时一览无遗。
男子瞪了女儿一眼,随后喝道:“没大没小的,要叫哥哥!”
芸儿吐了吐舌头,没有说话,而是径直跑入屋子,帮她的娘亲拿饭菜出来。
少年来到小桌边,男子站起身子,脸上露出抱歉的笑容,他轻声说道:“芸儿这孩子从小被我们宠惯了,你别往心里去。来,坐坐坐,我看看你的伤势恢复的怎么样了。”
少年点了点头,随后缓缓坐在身前的木凳之上,他掀开自己的衣襟,男子仔细的检查了他身上的伤口,随后笑着点了点头:“你伤势恢复的很快,我再给你配几次草药,调理一下,应该就没事了!”
少年依旧沉默,将衣襟放下,点了点头。
中年男子看着对方这个样子,心中暗叹一声。
眼前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