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有命,不必麻烦了,智慧道长下山云游,一走无定期。”黎豫对此事看得很淡。
穆谦冷笑一声,“生死有命?你欠了本王的,你的命就是本王的,本王想让你死时,你才能死,否则,门都没有!”
穆谦说完,起身掀帘下了马车。
黎豫有些莫名其妙,这穆谦的性子是越来越怪了!真不知道又怎么招惹到他了。
穆谦一走,黎豫有些惆怅,又有些无措,他一直想找机会跟穆谦服个软,缓和一下彼此的关系,可不知怎么的,总是弄巧成拙。他自负有谋算人心之能,可是面对穆谦,他却是手足无措。黎豫有些泄气,自顾往马车上一靠。
黎豫心里不痛快,穆谦自己也没好到哪里,一下了马车就阴着脸。正初见状,想说两句话逗自家主子开心,犹豫了半晌,不知该如何开口。
正初的踌躇落在穆谦眼中,心里更加恼火,这黎豫就是个没心肝的东西,还不如正初知道疼人呢!穆谦气不打一处来,掐着腰四处张望,回头一看,有一个瘦弱的身影一直跟着队伍,不禁眉头一皱。
“那瘦不拉几的谁啊?”
正初回头一瞧,正是从黎府跟出来的狗娃,“咱们带黎先生走时,他非要跟着,说要一生伺候先生。赶了几次,没赶走,就让他跟着了。”
穆谦冷哼一声,自己都是阶下囚了,还带个人伺候?不咸不淡来了一句,“架子倒不小!”
正初瞅了一眼那四驾的马车,回京畿时,可没这么大排场,憋着笑问道:“殿下要是瞧他不顺眼,我找人去打发了他。”
穆谦瞧了一眼站在远处面带怯弱的狗娃,嫌弃道:“爱跟着就跟着吧。你看着点,没事别让他来本王眼前晃悠,本王嫌碍眼。”
正初闻言,明白这是穆谦让人留下了,想着等下就把那个小孩子唤到队伍里,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一路上,穆谦没给黎豫好脸色,黎豫也不恼,就在马车上陪着。穆谦想喝茶,黎豫便陪着喝茶,穆谦想下棋,黎豫便陪着下棋,收敛了往日的清高孤傲,整个一副乖顺模样。
看着没了骄傲的黎豫,穆谦本该有种报复的快感,可他心里就是不痛快,没来由地就会发脾气,有时候惹得黎豫一头雾水,这份不快一直持续到如阜城外,清虚观就在不远处。
“下车。”穆谦直接下令。
“好。”黎豫什么也不问,乖顺地下了车,刚下了马车,就被刺眼的阳光照到睁不开眼。
穆谦抬头,骄阳似火,正值夏末秋初,天气闷热不已,顶着这高温上山,穆谦都有些吃不消,他打量了一眼弱不禁风的黎豫,更觉得不靠谱,最后穆谦吩咐道:
“银粟跟着,其他人原地扎营休息。”
因着玉絮离府,穆谦就藩,仲城便辞了京畿巡城司的职务,也跟着穆谦北上,闻言劝道:“殿下还是多带些人,安全为上。”
“这么热的天,别让兄弟们折腾了。”穆谦从怀里掏出帕子,摸了一把额头的汗水,转头对黎豫道:“走吧。”
黎豫看着辛劳的众人,张了张口,到底没违逆穆谦的意思,低头跟了上去。
为着避暑,三人没有走大路,选择了后山的林荫小道,道路虽崎岖些,但比走晒得发烫的石阶要舒服多了。
一路无话,穆谦只顾闷头走路,黎豫虽脚步虚浮,难以为继,但还是强撑着一口气跟着,不肯示弱分毫,银粟跟在最后,看着黎豫吃力的模样,几次想出言提醒,但不知道如何开口,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最后,压抑的呼吸声让穆谦察觉有异,转头见黎豫面上汗珠滚滚,脸颊泛红,唇色惨白,暗恨自己蠢,没顾上这个病秧子。
“累死本王了,前头有块石头,咱们去歇歇。”
“好。”黎豫应了一声。
银粟没吱声,直接跟了上去。
穆谦突然后悔了:一是没带正初一起上来,黎豫再不似往日健谈,也没了玉絮逗趣、黎梨撒娇,这一路要闷死了。二是,眼见着现下路还算平坦,他们该先骑马,等马上不去了,再徒步,也能省下不少体力,从前一行人热闹着上山,赏景游玩,徒步正好,现下这一路是真难熬。
正当穆谦专注懊恼着,三人突然听到了一阵马蹄声,银粟突然脸色一变,压低声音道:“殿下,先生小心,有一队高手在附近,恐来者不善,快躲起来。”
银粟说着,赶忙带着穆谦和黎豫离开小路,躲进了灌木丛中。
三人屏住呼吸,一会儿果然见到一群手持弯刀的蒙面人策马来到附近搜索,其中一人道:“照他们脚程,应该走不远。”
为首者道:“这次务必要杀了他们,以慰公主在天之灵,咱们赶紧追!”
说完,一行人又向山上奔去。
穆谦蹙眉,“看来是冲着咱们来的!”
“那弯刀,殿下眼熟么?”黎豫眼神笃定。
穆谦心领神会,“胡旗人!京畿来的,还是北边来的?”
黎豫摇了摇头,“不知,不过,等下他们往前追不到人,肯定会返回来仔细搜。”
“那咱们赶紧下山!”穆谦当机立断。
黎豫甚是担忧,“徒步下山,怎么也要一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