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于你可别小看晋王殿下,身手可是这个。”赵团练使说着,伸出了大拇指,冲着众人比划了一下。
岂料,其他一众团练使瞬间哄堂大笑,显然不信。
老于道:“你瞧他那样,模样虽周正,但不过就是个粉雕玉琢的奶娃娃,拳脚能好到哪里,老赵你就别变着法给自己找面子了!”
其他人附和道:“就是!就是!老李,你说呢?就只单说他的功夫,别提你早上那通仁义不仁义的车轱辘话。”
先前被穆谦反施了下马威,李团练使就有点怵他。本以为穆谦会咬着此事大做文章,却没想到他能高抬贵手,轻拿轻放地饶过一众边防军,是以对穆谦产生了几分感激之情,回来在同僚面前不免多说了他几句好话。如今被一众兄弟围着他问身手,他未曾与穆谦拳□□锋,难下定论,只得把锅往外甩道:
“我没跟他交过手,你们要是不信老赵的,找机会与他打一架,不就都知道了么?”
寒英性子木讷,性格没有玉絮开朗,脑子也没正初活泛,刚到穆谦跟前侍候,兼又受了责罚,此刻只顾眼观鼻鼻观心,集中精神守着军帐,不敢再出岔子惹穆谦不快。
无人陪着穆谦逗乐,一时之间,穆谦成了孤家寡人,闷在军帐中,甚是无聊。
穆谦知道这会子肖珏肯定在中军大帐里同众将议事,不会与黎至清待在一处,他才乐意去黎至清军帐探病。
一夜过去,黎至清依旧昏迷不醒,军中现成汤剂已经喂了几碗,病情始终不见起色,急得黎梨团团转。
“不见了肖沉戟,不用猜就知道,这帐子瞧起来肯定顺眼不少。”穆谦人未进帐,话音已至,等到掀帘入内,正对黎梨一双梨花带雨的眼睛,不禁一惊,问道:
“小丫头这是怎么了?有人欺负你?告诉本王,本王替你做主!”
黎梨抹了一把眼睛,又抽了抽鼻子,“没人欺负我,是公子,他脉象已稳,却还没醒呢。”
穆谦听罢疾走几步到了黎至清床前,摸了摸他额头,高热未退,“快传本王的命令,把军中所有的大夫都请来!”
不多时,黎至清的军帐里汇集了四五个军医,其中不乏一些老资历的,轮流为黎至清诊脉后,皆一脸无奈,欲言又止。
穆谦见此情景有些恼怒,“他不过是一夜未眠,为何如今高热不醒?”
一众军医面面相觑,最后一位须发花白的老者回道:
“恕老朽直言,这位公子底子太差了,本就不可劳累伤神,一夜未眠更是不该。公子旧疾在肺腑,北境天干风烈,极易催发旧伤。且军中常备药材,均为外伤所用,对公子这一身富贵病,完全不对症。”
“缺药材?这倒好说!”穆谦对着军账外唤道,“寒英!”
寒英听到,立马入内,恭听吩咐。
穆谦道:“去问下咱们被劫得那些货物到了没有,若是到了,就带着诸位军医去看看药材。倘没有的,快马加鞭去附近诸城,天黑之前务必寻来。”
寒英称是,立马一瘸一拐地向着帐外走去。
穆谦方才吩咐时,未考虑到寒英身上有伤,见他伤重,有些不忍,忙唤住寒英:“寒英,你别去了,给肖都指挥使带个话,请他差人去办。”
寒英听到,心头一热,领命而去。
李、赵两位团练使极为乖觉,丢失的货物未等穆谦过问,皆已如数运抵大营。寒英领着一众军医点过药材,众人皆面露喜色。穆谦留下的五车货物中,有一车全是药材,除了原始草药,还有些类似保心丹、安神丹之类的成药。
几位军医不消片刻就理出了对症的方子,按方煎药,汤药熬好立马被送进了黎至清的军帐。
黎梨端着药碗,坐在床前喂药,奈何勺子送了几次,黎至清皆牙关紧闭,汤药更多地流到了脖子里。
穆谦见状,坐到床上,让黎至清脑袋枕在自己怀里,然后轻轻捏开他的下巴,示意黎梨赶紧喂药。
一勺汤药入口,苦涩的味道在黎至清口中蔓延,对味蕾刺激过甚,黎至清登时就要将药吐出,被穆谦眼疾手快捂住嘴巴,然后带着他脖子一仰,汤药才被咽了下去。
黎梨见状,担忧的面容上终于添了几分喜色,“喝下去了!”
“继续喂!”穆谦亦在脸上挂上笑意,说着再去掰黎至清的下巴。
岂料手刚放在黎至清下颌,就被黎至清一口咬在了拇指根上!
“啊啊!至清你快松口,疼!”
黎至清神志不清,只知道刚才正是有只手掰开了自己的嘴巴,苦药才有机会灌进来,是以死死地咬住了那手不肯松口。
穆谦痛极,又不肯用蛮力甩开黎至清,疼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嘴上却耐心哄道:“好了,好了,不喝了,不喝了。”
一边说着,一边用那只能自由活动手在黎至清身前轻轻拍着。
黎至清终于被安抚下来,牙关轻启,穆谦的手才被解放出来。
穆谦低头一看,手指都被黎至清咬出血了,满脸委屈地把手在黎梨眼前晃了晃,“你瞧,都出血了,你家公子怎么还是个属狗的!”
黎至清昏迷中咬人这事,黎梨也始料未及,面上带着几分尴尬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