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泼天的富贵,还是无形的囚笼?”
执炬之人,逆风而行,定有烧手之患。
浓烟滚滚之中,将军府里一间厢房的主人被烧焦的气味熏的眼泪直掉。
皇兄告诉她,她这样的性子若不是有人宠着,还有谁会多看她一眼。
果不其然,父皇驾崩传位于太子,太子继位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她与皇兄赶尽杀绝。
皇兄为了让她留在京城继续过着做着矜贵的公主,被打发去了西南边境,而她却受人迫害,哑了一副嗓子亦破了相,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深受父皇宠爱的长宁公主了。
她一个双八年华的公主,却下嫁给一个比自己还要大三十多岁的武将。
她矜贵一世,可到头来这便是她最终的结局吗?
火光漫天,她的视线越过屋内的一片狼藉,看到铜镜中那个狼狈的自己。
往常那般骄傲的人现在却泪流满面狼狈不已。
屋顶房梁轰然倒塌,连带着一大片火焰顺势攀上她月白色的裙摆。
屋内一切出口都被人钉死,她出不去,而他也不会再来了……
也更不会像十年前那般将自己拉出深渊……
算算日子,他便是今日成亲吧。
翩翩公子少年郎,那是她最喜欢的模样,她惦念了十余载……
这份喜欢便和这场火一起覆灭便好。
即是得不到的情,还是忘却的好。
意识涣散之前,她仿佛看见那个平日里总是穿着一袭竹青色衣衫的少年郎向自己走来……
和那时的他一样,对自己伸出了一只手……
“孙管事,方才夫人那间厢房不知怎的就走了水,您快多叫几个奴才和宫女儿过去帮帮忙。”
这个对着孙管事低三下四的小厮曾受到过这五公主的恩惠,如今这五公主一朝落了难,旁人不管不问的,他觉得还是能帮就帮些得好,不然那些个恩惠岂不是喂了狗?
孙管事看着小厮低眉顺眼的模样,心底里的闷气儿自是消了几分下去,一边用方帕擦试着手背一边漫不经心地吩咐,“那边几个,西厢房帮忙去。”
“对,就是你们几个。”
“没眼色的狗东西……”
几个小厮这才哆哆嗦嗦地起身,往西厢房那边赶去。
“哐堂”一声,食盒砸在地上,里面早已凉透的几根青菜和一个白面馒头从里面滚落出来。
冬青好一会儿才消化过来,西厢房走水了,可是公主殿下还在里面,殿下有没有平安出来?
她用生平最快的速度朝着西厢房那边跑,那支小时候进宫之前竹马赠予她的那支木簪掉在地上她都毫未发觉。
那一刻她脑海里就只剩下“殿下不可以有事!”
她赶到的时候火势已经大的不行,众人都愣在原地。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扑火啊!公主殿下……殿下还在里面,若是殿下有什么闪失,用你们的狗命去换吗?”
冬青见众人傻了眼,于是朝着他们嘶吼着,拉过一旁的木桶,往漫天的火光上浇着水。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于是纷纷拿水扑火。
火势又蔓延了一个时辰左右,才被众人所扑灭。
冬青第一个冲上去,冻得通红的手指翻着被烧坏的木头和砖瓦。
恍惚间,她看见一抹白色,那是袖子上的半截未烧掉的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