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言既出,四下却无人响应:事发突然,众人一时呆立在原地,不知所措。“你们——”李楷有些气恼:“还愣着做什么?快抓人呢。”李楷带来的人虽想听令,可程舒勤身边围的尽是刑部的狱卒,在别人的地盘上,他们一时也难以动手。“谁敢放肆!”程舒勤喝了一声,他鼻翼翕张,愤怒地喘动着粗气。
祁牢头上前谄笑道:李大人,这里面可是有什么误会?“误会?”李楷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这血书上可言明了,云头艳在朝中的靠山,正是你司程尚书,怪不得小小女子有这样的胆量,连盐运司的船也敢截。程舒勤,你以权谋私、监守自盗的美梦,今日是做到头了。”
“大人?”祁牢头闻言退到了李楷身边,难以置信地指着程舒勤道:“老祁在您手下做了十几年差,不知您竟然如此行事!”程舒勤上去便要一脚踢翻祁牢头,被手下人拦住,只隔空骂道:“蠢材!我如何行事,你竟不知?偏去听信一个外人的话。”
“程舒勤,大家同朝为官,同为官家做事,哪里有什么内外之分?莫非你已亲口承认你与这些贼人是一伙的?才把我等归为外人。”李楷嘴上的功夫十分了得,把程舒勤激得面红耳赤:“李楷,我就知道,这件事是你搞得鬼,哪里有什么水匪贼寇,都是你设计出来陷害老夫的。”
“我呸——”李楷挽起袖子叉住腰,一副泼妇骂街的姿态,可看到众人都正盯着他看,又把袖子放了回去:“程舒勤,本官不和你争执,你贪赃枉法,纵容贼寇,逼死钦犯,条条罪证法理难容,如今物证在此,天一亮,我便要带你去朝中走一趟。”李楷的手下此时跃跃上前,刑部的狱卒们不知如何是好,只得一边抵挡,一边去看祁牢头的意思。
祁牢头痛苦地一甩头,对程舒勤抱拳说道:“事已至此,尚书大人,您就别怪属下绝情了。”程舒勤怒视着祁牢头,不知他想做什么。只见祁怀武转身对李楷说道:“李大人,下官还有一事,需要禀告大人。”
李楷挑起双眉看了他一眼,知道他定是要禀告什么对程舒勤不利之事,连忙道:“快说,你若能揭发程舒勤的罪证,本官定在官家面前,为你美言几句。”祁牢头道:“谢大人,下官不知道什么罪证,只是下午程尚书和云头艳在刑讯室见面时,下官站在外面,听见云头艳曾喊了一句——”他忽而停下来,抬眼去看李楷的表情。
“她喊得什么?”李楷着急得顾不上用手帕捂嘴了,把脸凑近祁怀武问道:“你快说啊。”“云头艳喊了一句‘你为什么要让我死?这些年我们拼死得来的金银,都进了谁的私囊?’下官和在外面,听得一字不差。”李楷疑惑地问道:“你在外面,那谁在里面?”“里面只有程尚书和云头艳。”祁怀武边说边猥琐地用目光示意李楷去看程舒勤。
“这不是通匪密谋又是什么?!”李楷厉声叫嚷起来:“程大人,如今人证物证俱全,你还有什么可说的?把他给我捆起来,装入囚车,等天一亮,我便要带他去见官家。”“动手吧。”祁牢头示意了一下自己手下的狱卒。众人一时一齐冲上去,把程舒勤五花大绑了起来。
————————————————
清早,赵清州刚刚坐起身来,钱江便跑来道:“老爷,林尚书让人传话来,说今日不用上朝了。”“哦?宫里来人了么?”赵清州一边穿衣一边顺口问道。“嗯,说是一早来了位小黄门给传的令,官家今日不上朝了。”赵清州点了点头,没有太在意。
大宋朝廷除了平常十日一休的休假制度,节假日颇多,除却冬至、春节各放七天长假;清明、端午、中秋、重阳等节各放三日短假之外,就连皇帝生日、妃子诞子、佛教盛典这样的日子,也会休假一日;若太后有疾或是外邦来使觐见,宫中也会免朝一日。
所以,对于为何不必上朝,赵清州并未深思,他去小院中洗漱后,便来至桌前吃朝食,一切照旧。今日杨启煮了米粥和茶叶蛋,清州尝了一口,觉得这粥过于甜腻了,心中忽而想起长帆煮的咸粥来,不由思量着:既是今日无事,便去大理寺与长帆见一面,也算了却了他服侍自己一场的情分。想到这里,他连忙吩咐手下道:“钱江,去前面马厩牵两匹马来,牵到小门外,一会儿你跟我出去一趟。”
吃过饭,赵清州与钱江一同穿着便装,十分闲适地纵马闲行,这几日天气温和,英公河一带景色十分宜人,赵清州远望着城内楼宇空隙中,宝莲山下的平畴沃野,不禁心旷神怡,脸上绽出了笑意。钱江揣摩着赵清州的心思问道:“大人,今日不用上朝,咱们去郊外转转?”“不,咱们去趟大理寺。”“可……这不是去大理寺的路。”“不急,咱们先去过云楼一趟,再叫上一个人。”两个人说着话,策马继续向前走。
过了一会儿,钱江又道:“大人,这也不是直通过云楼的路。”“哦,先去东市,买上点东西带上。”钱江笑起来:“大人想得真周全,东市我熟,大人想买什么,我带您去。”赵清州看了钱江一眼,也笑起来:“我带你出来,正有此意。有你钱江在,赵某就像是带了幅活地图在身边一样,去哪都放心。”
钱江受了夸奖,美滋滋地谦虚道:“大人过奖了,我只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