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锡听了这话,皱起眉头说道:“你是在威胁本官?”张云华摇摇头:“不敢,只是大人难道不觉得,这是一件‘双赢’的好事?”“双赢”这个词,是刚刚在清平斋,从秋秋口中说出的。
当时众人听说秦国锡进了大理寺,都连忙商议起对策,童凝儿当即便要回去请童老先生连夜入宫,面见皇帝。项抗道:“咱们尚且不知道圣旨里面写的是什么,不知如何向官家开口。万一宫门落锁,或是圣上已经睡下了,童大人见不到官家,又该怎么办?”苏梦棠道:“咱们要想办法拖住秦国锡,若是里面的旨意对清州不利,怎么也要拖到明日一早。”
张云华点点头道:“如今圣旨的真假难辨,凝儿若是请童老先生入宫,先不要提及此事,看看圣上是否知道这件事,再做定夺。”童凝儿道:“这个不难,我会和父亲说的,只是云华哥哥最好现在就去大理寺,把那里的局面控制住。”说罢匆匆而去。
张云华吸了一口气道:“刚才冯叔说,秦国锡已经封锁了大理寺前后大门,看来只能翻墙而入,夜闯大理寺了。”秋秋顿时为云华捏了一把汗,开口说道:“先生,你若是擅自闯进去,被人捉住了,那该怎么办?”张云华微笑着摸摸秋秋的脑袋道:“若是我被捉住,便将童老先生入宫的事讲出来,把事情拖上一阵,估计有上一个时辰的功夫,童老先生就能说动官家,暂饶了赵伯父了。”
秋秋道:“若是像项叔父所说,童老先生见不到官家,那位秦大人等不来圣上的命令,就会以为您在耍他,而对先生动手呀。若是童老先生说动了官家,救了赵伯父,那先生也会因为夜闯地牢而被问罪吧。”苏梦棠听到秋秋如此细致的分析,不由得也担忧道:“云华哥哥,若是一定得有一个人去做这个交换,那便我去。”
欧锦书忙道:“不成,梦棠姐姐若是被关在里面,偌大的江南山庄和小三月,又由谁来照管,还是我去吧。”项抗见众人都争着要去,把心一横道:“都别争了,我去,父亲虽不许我涉足这个案子,但眼下只有项某身上挂着一官半职,能找个借口从大门进去,也就不会被关起来。就算万一被牵连进去,父亲也不会置之不理的。”
秋秋见到项抗虽这样说,却依旧有些紧张地捻着一页衣角,心中知道他此刻也是十分为难,便换了一个角度说道:“先生,咱们若是能抓住那位秦大人的什么把柄,以此来反将一军,就能和他谈条件了。”云华闻言眼中顿时有了光亮:这个主意,连他自己都没想到,竟被一个八岁的孩子随口道出,让他心里十分惊讶。
项抗道:“小秋所说的是个好主意,云华,我觉得可行,只是眼下去哪里找秦国锡的把柄呢?”欧锦书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起身道:“项大哥,云华哥哥,梦棠姐姐,家父与我说过,我家在泉州的兵器行曾给大宋军营打制兵刃,当时朝中负责这件事的,就是秦国锡,他向兵部虚报高价,又在泉州一带极力压低行市,从中吃了大笔的回扣,在泉州一带的山林胜景间,兴建了一座山庄。这件事,恐怕他连史弥远都没有告诉过,不知咱们可不可以拿这件事来威胁他。”
项抗惊喜道:“若果真如此,用此事来与秦国锡制衡,一定能将他一军,他定会帮咱们拖上一阵子。”欧锦书便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褙子说道:“那我现在便快马加鞭赶过去,应该来得及。”张云华也跟着起身道:“锦书,你自己去太危险了,我与你一起去吧。”欧锦书闻言看向苏梦棠,说道:“梦棠姐姐,那我便问你借一借云华哥哥了。”
苏梦棠起身道:“锦书,连你也打趣我。不管怎么说,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我担心秦国锡一心听命于史弥远,这个法子或许会惹怒他。”秋秋道:“梦棠姑姑,他不会的,咱们各自有把柄在对方手上,唯有各退一步,才能达到双赢。”张云华重复了一遍“双赢”这个词,轻轻笑道:“小秋真是越发灵透了。”
眼下秦国锡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他凝神细思了一下说道:“那好,本官便不把你们夜闯大理寺的事情说出去,不过你回去转告程舒勤,这件事丞相早晚会知道,总会和他算账。”张云华说道:“秦大人,我并非是奉程大人之命而来,我来只是为了救自己的朋友。”
听了这句话,秦国锡注视张云华的目光微微发生了一些变化,有那么一瞬间,他竟有些羡慕起这样可为对方生死不顾的友谊来了。“你叫什么名字?”秦国锡问道:“上次你便是来营救里面赵大人的吧,却不料被我撞上,只能放弃了。”
张云华道:“大人不必知道我叫什么,上次我来,是想问问清州自己有什么线索,可以帮他洗刷冤屈,不是为了劫狱的。我们本想把这件事情放在明路上,让大宋律法堂堂正正还他一个清白,可史丞相步步紧逼,非要置人于死地,我们今夜才不得不有所行动,早知今日,原本不必兜那么大一个圈子。”
秦国锡轻蔑地笑了笑,说道:“这件事情,其实怨不得史丞相,谁让有些人,总爱与他老人家作对来着。若是此番得救,你们可以劝劝赵大人,识时务者为俊杰,以卵击石的傻事,可不要再做了。”张云华不卑不亢地看着秦国锡,并未答话,郑德刚从中说道:“好了,你们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