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秋记得自己大学时上历史选修课,学到南宋历史的时候,讲过这个时间点:这一年,蒙古人派出军队,将金哀宗驱赶到了蔡州,汴京、中京二城陷落,至此宋朝人最痛恨的敌人——金国,势力范围锐减。
此后第二年,也就是绍定六年,在宋宁宗、宋理宗两朝擅权二十五年之久的丞相史弥远倒行逆施,被理宗诛杀。此后理宗亲政,立志中兴,采取了罢黜史党、亲擢台谏、澄清吏治、整顿财政等诸多措施,史称“端平更化”,国力稍有强盛之势。
第三年,也就是历史上有名的“端平元年”,南宋与蒙古合力灭金,大获全胜,金国女真族的统治范围,从此消失在了中国的版图之上,一雪靖康之耻。可南宋前期积贫积弱已久,朝中贪腐盛行,内有奸臣横行于世,外有强敌虎视眈眈,苦苦支撑三十年,等到忽必烈振臂一呼,蒙古铁骑便长驱直入,元朝从此替代了宋朝。
天了噜,难道上天让自己在这个节骨眼上穿越过来,是想让她力挽狂澜、使南宋不落入蒙古之手?还是想让她辅佐理宗,惩奸除恶?可她一介女流之辈,不知道能做些什么?现在一切都是未知,只能静观其变。
云华留意到秋秋频繁出现的走神,心里有些担忧:这个孩子如今总爱沉思,眼睛里时而露出不属于她的成熟,而且过去的事情总是想不起来,看来是要带她下山去看看郎中了。
回去的时候,云华却带着秋秋走上了另一条路,秋秋心下疑惑:“先生,咱们不回家么?”云华道:先下山去集市,买些羊肉,给你补养身体。”买羊肉?她最喜欢喝从前大学食堂里卖的羊肉汤了呀,古时候的羊肉不晓得贵不贵,秋秋转念一想,云华隐士在山上住着,看样子也没什么经济来源,不禁问道“我们有钱么?”云华道:“有呀,我带着的。”“那咱们的经济来源是什么?”“嗯?”“钱是哪里来的?”
云华吸了一口气:这孩子,竟连临安城里去了许多次的张家府邸竟都忘了。于是看向秋秋的眼神中注入了更多忧伤,细细解释道:“我在朝为官时,有一些俸禄,攒了三年,足够咱们日常开销;临安城里有几处药铺,每年也会着人送来银两;家中为朝廷经办慈幼局,每年官家会下放很多赏赐;族里每季分给各房的庄子收成,会托你项伯父捎来”秋秋吃惊地看向云华:果然柳亭一众,都是不同凡响之辈,连不问世事的师父云华,都有着当朝为官的经历、富庶的家底。她开始萌生了一脑袋问题想问云华,为什么要辞官?为什么不在临安宅子里生活,而来这深山里?为什么自己一个人带着秋秋这个小女孩?秋秋又是哪里来的,父母是谁?家里的铺子和学堂又是什么人在打理?但觉得这些问题大多不符合自己现在的年纪,便默默的把这些问题吞了下去,自己琢磨。
两个人没有说话走了一段,秋秋实在没忍住疑惑,问道:先生。。我是谁家的孩子呀,我父母在哪里?云华脸色越发阴沉,斥责她道:小秋,你今天问题很多,有些事情等你长大了自然就会知道了。秋秋委委屈屈,不敢再问下去了,她担心再问下去,云华就会生起气来,再不理她了。又走了大约两里地的山路,秋秋觉得累了,她身体的年纪小,腿也短,云华走一步,她要走三步才能跟上,而且这山路时而爬坡,时而下坡,真真把人折腾得不轻。
“秋儿不走了,秋儿累了。”秋秋忽然停下蹲坐在石阶上。云华回头看着她:那就歇一歇,我们再走。秋秋把嘴一撇,眼泪就要下来,她心里委屈:先不说她孙晓雯是个宅女不爱出门锻炼,从前就算是出来登山旅游,也大多坐景区观光车或索道,哪里用得着走那么多路,这会儿实在是走不动了。她揉揉眼睛,像个八岁的孩子一样,几乎要哭出来:先生,歇歇也走不动了。云华便将肩上的大背篓摘下来,从里面掏出两颗刚挖的白菜,递给秋秋。
怎么?这是要罚她负重前行么。秋秋还没想好要不要接过来,只听得云华语气平缓地说:抱着菜,坐到背篓里面来吧,我驮着你。
(ノ⊙w⊙)ノ嚯!!做小孩子真好,竟然能有这样的待遇。秋秋立马喜笑颜开,接过白菜,跑过来站到了背篓里面。这背篓很结实,底盘很大,秋秋屈膝坐进去,脑袋刚好能露出背篓。云华看着眼前的丸子头憨态可掬的样子,心下没了刚刚的烦恼,他蹲下来,把两条胳膊伸进背篓的两条背带中,缓缓站起身来,边走边说道:你小时候,我就每天早上背着你来田地里看看,再把你背回去,每次刚到家你就醒了,路上很少哭闹。
秋秋感觉那画面很是温馨,难为云华这样的耐心,如父如母般将小秋秋养大。她抱着菜一面听着,一面在一颠一晃中,渐渐进入了梦乡。
从集市回到家之后,秋秋自告奋勇要为驮了她一路的云华做午饭,云华把手里拎着的羊肉递给秋秋:“你要留神,小心烫着,我去河边打点水,去去就回。若是不会做,也不要勉强,等我回来做也是一样。”秋秋心里暗笑:谁还没做过饭呢。嘴上说着:先生,你快去快回,咱们中午喝白菜羊肉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