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末,常胜准时地出现在了那条小巷子里。
他身上扛着一个大包袱,到了地方把包袱往地上一放,便四处张望起来。
程彦安从暗处走了出来,“常千户很准时。”
常胜冷笑一声:“当然,虽然我常胜不算什么好人,但说话算话这一点还是能做到的。这里面是两身军服,你们换上吧,我带你们出城。”
程彦安道:“我们一共有四个人,还差两身。”
常胜很是不满:“不是说只有两个人吗?”
程彦安也不说话,只看着他。
常胜到底也没别的办法,只能不忿地闪身出了巷子,过了一阵,他又带回了两套军服。
“时间不多,你们动作快一点。”
程彦安拿着军服进了巷子,让徐远和他的护卫换上,他则转身去给苏沁换衣服。
忙活了一通,程彦安和徐远一人一边将苏沁架着从巷子里走了出来。
常胜看了脸被军帽遮去大半脸的苏沁一眼,忍不住抱怨一句:“怎么还有个受伤的?他这个样子,如何出得了城门?”
程彦安道:“找些酒来。”
常胜已经懒得说什么了,又闪身出去找了了一坛酒进来。
程彦安接过酒坛拍开,将酒洒在了苏沁的身上。
常胜看着他的操作,不得不在心里佩服,这个人昏迷不醒无法站立,按正常情况来说,一到城门口就能被人拦下。
但如果他是一个醉鬼呢?被人架着,且由他领着,城门的那些士兵也不会怀疑。
见他们准备好,常胜便冷着脸道:“走吧,别磨蹭了。”
程彦安和徐远一人一边架着苏沁,跟在常胜身后,那名护卫则走在最后,注意着四周的情况。
万和府原本是没有宵禁的,但严将军为了捉拿苏沁,所以就临时下了令,让所有百姓在天黑之后,不得出屋。
但此时的街道上,人却并不是少,全都是巡逻搜查的士兵。
没走多远,他们就迎头撞上一队士兵。
见常胜领着几个人在街上走,那些士兵就跑过来,挡在了常千户的面前。
“常千户,今晚可不是由你们值夜,你们怎么会在府城内?”
常胜心里直呼倒霉,统管这队人马的千户跟他不太对付,这些人肯定在借着这个机会为难他。
徐远特别聪明,见势不对,赶紧开口假装骂道:
“你小子可真是胆大包天,大家都要累死累活的搜查,你竟然躲在酒肆里喝成这个鬼样子。要不是千户让人查人数,还不知道你没有归营,怕你出事,这才赶紧带着我们回城里来找你。看你酒醒了之后怎么跟将军交待!”
说着又对着常胜求情:“千户,这小子肯定也是一时糊涂,犯了酒瘾,你可千万要在将军那里替他求求情,不然将军要是按军法处置他,他这条命估计都得交待了。”
那些巡逻的士兵听见了,好奇地打量着他们。
常胜黑着脸道:“军法如山,将军平日里都是如何要求全军将士的?这次的事情这么严峻,全军上下都在忙着抓人,他竟然敢在这个时候跑去喝到烂醉!这件事情,我不但没办法替他求情,自己都还要被他牵连吃挂落。将军要怎么处置他,那都是他自己活该!”
说着又转头对那些正在打量他们的士兵吼道:“看什么看!还不赶紧去巡逻!一个个的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别想着偷懒,如果被逮着了,他就是你们的例子!”
那些士兵见他脸黑得跟锅底似的,心里立刻幸灾乐祸起来。
领头的那人道:“多谢常千户提醒,常千户放心,我们千户向来治下严明,我们可不会像常千户手里的那些人那么散漫,更不敢在这个时候偷跑去喝酒,给我们千户惹麻烦。”
常胜眼睛眯了眯,一副想吃人的样子看着那些士兵,最后只得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对着身后的四人吼了一句:“还愣着做什么,等着别人看笑话吗?”
程彦安几人赶紧缩了缩脖子,架着苏沁快步离开。
而那一队士兵则一直幸灾乐祸地看着他们走远。
所幸他们离着城门口并不远,走了没一会儿,便到了西城门处。
严家军的营地就在西城门外几里处。
常胜走到城门口,掏出自己的令牌,对着守城门的士兵说道:“开门。”
那些士兵看了令牌之后,并没有立刻开门,而是上前询问道:“常千户,此时已经过了开城门的时间了,没有将军的令牌,卑职不敢私自做主开门。”
常胜十分不耐烦地道:“我当然知道现在过时间了,但是我有要事回去跟将军禀报,赶紧开门。”
守门的士兵有些为难。
将军有令,夜里不得私自开门,他们若是开了城门,回头将军怪罪下来,他们也担待不起。
常胜回头看了程彦安一眼,示意他想想办法。
程彦安刚要开口,旁边突然走过来几个人。
“怎么回事?”
程彦安一听这声音,赶紧把头低下,生怕对方认出他来。
原来说话的这人,正是当初跟他一起追查帐册的人员之一娃娃脸周昱。这人跟他关系不错,很容易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