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讨伐大宛这件事,前面有一个火箭般蹿过去的李广利,连个招呼都没打,带着一众属国的疑惑从疏勒河上一掠而过。
太子刘据大张旗鼓地征粮征兵,却不急着走,两下对比,迷惑的人更迷惑,明白的人也变成了迷惑。
大船在疏勒河上日行不过十几里,不象行军,更象在观光游玩。
“子寅,按你的推断,这些时日过去,李广利该回头了吧?”
金不焕笑道,“咱们把声势闹得越大,他越不敢回头。”
“也不知那两万人马,能剩下多少。”
刘据心心念念的还是朝廷的兵源。
金不焕笑容敛去,语气也变得沉重起来,“少安和飞鹰派出去的斥候已到五十里开外,沿途……按此情况推断,到达郁成城下,能有五千人就很不错了。”
刘据的心勐地一沉。
他深刻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主帅无能,累死三军了。
连续三天,大船只在河面上缓行,没人知道太子在等什么。
到了第四天清晨,刘据从睡梦中醒来,金不焕和张安世早早地在外等候。
他并不在船上。
“殿下,匈奴那边有动静了。”
刘据精神为之一震,终于有反应了?
金不焕递给他一份秘报。
楼兰国之中有两股势力不相上下,一股亲近汉朝,另一股则更偏向匈奴。
这两股势力在楼兰国始终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否则楼兰王也不可能把楼兰王的两个儿子分别送到汉庭和匈奴当做质子。
楼兰王殒命,因事发突然,两方人马还没反应过来,大汉的精兵便进驻扜泥城,接管了楼兰王庭,又让一向亲近汉朝的二王接掌大王印,另一派人马岂能善罢甘休?
所以,刘据一直在等的就是他们的动作。
如果匈奴带兵来援,那么他就可以原地以逸待劳,将滞留在西域的匈奴人一网打尽,彻底打消那些小国还想两边下注的投机心理。
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次的赌注下得有点大。
匈奴在焉耆,危须,尉黎三地设置的僮仆都尉迅速把大汉太子亲出阳关攻大宛的消息送回匈奴王庭。
乌维单于和丞相赵信秘议一天一夜,最终得出结论,这是天赐良机!
无论是阳关还是玉门关,距离大汉长安都城何止千里?太子西出,身边又没有重兵护卫,如果能擒获太子……
这个想法太过诱人!
自从尹稚斜单于离世之后,乌维单于数度放下身段,向大汉乞求和亲,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这让他心里一直忿忿不平。
自从大汉两个战神级人物卫青和霍去病先后离世,汉匈之间出现了短暂的互不干扰时期。
彼时,武帝正在南越用兵,而匈奴也急于修养生息,恢复元气。
但是,没有了昆仑山和祁连山,远赴漠北求生的匈奴,其生存条件比之以前更加恶劣,在水草不足的情况下,修养生息只能是美好愿望,平安活下来都不容易。
武帝没空搭理他,乌维单于也只能忍着,一点脾气也没有。如今得知大汉太子出关,而且近在迟尺,这样的机会摆在面前,他焉能不动心?
于是,在和赵信经过一番秘密商议之后,他决定派出左大都尉呼衍息和右大都尉兰格各率五千精骑越过阿拉山口,在龟兹国延城秘密集结,只要时机成熟,立即发起进攻,活捉太子刘据。
然而,让左右两位大都尉没有想到的是,原来对他们俯首贴耳的龟兹,渠离,车师等国早已先一步投向大汉,他们自己的军队就在太子手下听用,怎么可能再让匈奴人在本国土地上驻留,对付太子?
当匈奴的战报一到,不到两个时辰便到了刘据手里。
所有人都紧张万分。
不论情报真假,一万匈奴骑兵都不是他们所能抵挡得了的。
刘据虽然知道事态严重,但是他始终不相信匈奴还能轻松派出一万骑兵来。
“殿下,您真不打算向圣上请求援兵吗?”
金不焕忧心忡忡。
“不用!”
刘据回答得很干脆。
即使真的需要,朝廷此时也派不出兵来。
这一点,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如果此时向武帝禀明此事,那便只有一个结果,把他召回长安,匈奴想要的目标不在了,他们自然会退兵。
但这不是刘据想要的结果。
西域能否永归汉土,就看眼下这一仗怎么打了。
时间紧迫,容不得多作犹豫,刘据道,“如今只有一条路可走,把匈奴来的人全部留下,让他们永远也回不了漠北。”
既然太子已经定调,此战必须打,而且还要打赢,那就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如何应对匈奴骑兵上来吧。
“殿下,您若想把匈奴人留下,就必须切断他们的后路!”
金不焕的想法更加大胆,打得过打不过先放在一边,先把敌人的后路断掉再说。
刘据道,“阿拉山口易守难攻,待匈奴大军全部进来之后,我方可派一只隐秘部队潜进去,阻塞归途应该不难。”
金不焕道,“考验那些小国对我大汉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