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公主带着无奈和不甘,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在她迷留之际,身边只有太子刘据,和一个六神无主的小侍女寒玉儿。
逢此大变,刘据自然而然地成了府上的主事人。
他一边安定人心,叮嘱下人不要慌,一边火速派人赶往皇宫,通知武帝,另一边往五原郡发送加急驿报,让卫亢和不知是否到达的卫登赶紧回来。
最关键的是离得最近的卫不疑!
他让赵小小到工地上去找卫不疑,可是赵小小却气喘吁吁地一个人跑回来了。
卫不疑不愿意再踏进这个家门!
哪怕平阳公主已经不在!
刘据大怒,吩咐手下把田千秋和金不焕请过来主事,他自己则马不停蹄地赶往左辅都尉的工地。
就算绑,也要把那个倔强种绑回来!
当他在一处山沟里找到卫不疑时,他正坐在土丘上放声大哭。
“在这里哭有什么用?赶紧随本回去!”
“太子……您不是不认识我吗?”
卫不疑还在为太子不肯与他相认一事耿耿于怀。
“本宫为何不认你?你自己不清楚?你母亲刚刚去逝,身边不能没有亲人主事,赶紧走!”
卫不疑勐地站起身来,抹一把眼泪吼道,“她不是我娘!她是个不要脸的荡妇!”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他脸上,卫不疑呆住了!
刘据这一巴掌用了全力,手掌麻酥酥地疼。
“再怎么说,她也是把你们兄弟三个养大的人,生的还没有养的亲,你现在说这种话,还算是人吗?”
卫不疑忽然腿一软跪了下来,大哭道,“我知道……父亲走了,我们就了为没人疼的孤儿,卫不疑贱命一条,殿下想要就拿去吧!”
刘据高高扬起的手停在半空中,心中阵阵难过不已。
“不疑,算哥哥我求你了,家中没有主事人,此时你不能逃避!”
卫不疑愣愣道,“主事人?我不配!那不是我家!”
刘据见他油盐不进,脸色一沉吩咐道,“小小,拿人!”
赵小小向身后两个侍卫使了个眼色,三人把卫不疑围了起来。
“卫不疑,你若不想给你父亲丢脸,本宫现在就捆你回去,并诏告世人,大将军的二公子是个没有人情味的怪物!”
“不!”
卫不疑大叫起来,“我自己会走!”
刘据紧张的心情为之一松……
卫不疑终于肯回去了。
无论如何,卫家必须有人在!
平阳公主的丧仪自然有太常寺的人操办,他们要做的就是配合而已。
夜已深,派去未央宫报信的人回来了。
刘据一问,那人连虽然拿着他的符节进到宫中,却没有见到武帝。
刘据心急如焚,他决定亲自走一趟。
未央宫前,裴历正在等他。
“殿下,圣上有旨意,谁都不能打扰他。”
刘据急道,“平阳公主薨逝,这不是小事,本宫亲自去!”
裴历自然不能拦他,跟在他身后小声道,“圣上这几天心情不太好,殿下说话要注意些。”
刘据随便应了一声来到皇帝寝宫外,刚要开口,内侍总管王文迎了出来。
“殿下,圣上请您进去!”
刘据心头一喜,跟着王文推门走了进去。
把他让进门内,王文躬身退出。
武帝刘彻裹着被子坐在榻上,脸色苍白,眼中布满血丝。
“谁走了?”
太子深夜闯宫,刘彻已经猜到事由。
刘据鼻子发酸,“是姑姑……她薨了!”
武帝刘彻神情一滞,久久不语。
“父皇……”他把卫不疑和卫登与平阳公主闹翻一事说了一遍,刘彻双目圆睁,怒道,“是她自己不知自爱,怨得谁来?”
“告知你母后了吗?”
刘据摇摇头。
刘彻道,“先不要告诉她,她身体一直不太好,万一受不了……朕身边不能一个知近人都没有!”
知近人?
刘据忽然觉得这三个字非常可笑!
一国之君……一个傲视天下,富有四海的人,他需要知近人吗?
他需要的是完完全全的臣服者!
“父皇……”
刘彻摆手道,“你先退下,朕有些累了,明日再说。”
刘据一愣,这就拉倒了?至少应该下道旨意,把太常寺的人派几个过去吧?
刘彻侧身躺下,给了他一个后背,“该怎么做,你去办吧!”
刘据心下暗然,躬身退到门口,待要转身时,忽然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传入耳中。
他扭头一看,只见裹在被子里的武帝身形微微颤抖,那声音是他强行压抑悲伤而发出来的。
来到门外,里面的悲声逐渐大了起来,刘据把王文拉到一边问道,“父皇如何一人在此?勾弋夫人呢?”
王文道,“勾弋夫人来过,陛下不留,夫人负气走了。”
里面的哭泣声越来越大,到后来变成了放声大哭。
刘据站了一会儿,暗叹一口气,迈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