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似乎在太子身上看到了两个完全不同的人格……
实在是……让人琢磨不透!
刘据的心思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复杂。
推行公学,并非重视什么文才,而是为了扫盲!这是太子刘据和其他人之间的认知偏差,并且无法弥合!
这是思想上的代差。
他不能解释,因为解释不清楚。
在这些“古人”的认知中,只要有先生教,或者是要学的,一定是经史子集之类的先贤著作。
可是在太子刘据这位“现代”人眼中,先生要教的应该是识字,写字和认识世界的启蒙知识。
只会写锦绣文章做文字游戏,有个鸟用?!
所以他对卓王孙这样的“实干家”,热情是发自内心的,而对王平这样的大学之士,基本上都是敷衍。
试想,他对自己那位太傅石德都是能不见就不见的态度,更何况其他人呢?
文人……在他的潜意识起,和百无一用的垃圾相差不多。
无他,只因他崇尚“实干兴邦”四个字!
同样,他也从骨子里反感“空谈误国”!
“老爷子,您替本宫想一道应景的题目如何?”
卓王孙一愣,“殿下,小民只是一个冶铁的商人,耍不来这等高雅玩意儿!”
刘据道,“好!本宫第一道题目便以铁为题,诗辞歌赋均可。”
郭梵:“……下官领旨!”
他刚要走,刘据又补充道,“以一刻为时限!”
“下官明白!”
郭梵走了,王平低头沉思,卓少儿脸上更多的是疑惑。
功夫不大,郭梵返回,手里空空,刘据奇道,“郭大人,没人做得出来吗?”
郭梵略显尴尬,“学子们……不明白殿下意指何方,做不出来。请殿下再赐一题!”
刘据大感失望,司马愚忽然道,“殿下,学生或可一试!”
“好!”刘据眼睛一亮,“请赐教!”
司马愚沉吟半晌,吟道,“泥下隐真金,
百炼成坚针,
所向皆披靡,
烈火感其心。”
一首小诗吟罢,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回应,司马愚略显尴尬,解释道:“随便想的,请各位见谅。”
即使是刘据对诗词不太懂的人都觉得他这首诗顶多算打油之列,谈不上什么文采,但也不能让他太难堪,抚掌道,“尚可!”
卓少儿却撇嘴道,“什么呀!殿下太抬举他了。”接着转向独孤宏,“飞鹰,你整日与刀剑为伍,对铁应有格外见解,你来试试吧!”
独孤宏一愣,忙道,“属下只是殿下身边护卫,不懂做诗。”
卓少儿气道,“你就如此看我不起吗?不懂做诗?那首‘春来柳絮飞,秋去人不回’又是谁做的?”
独孤宏老脸一红,侧头不语。
刘据一直觉得这两个人不正常,此时更加断定他们之间有“故事”,笑道,“飞鹰,既然少儿小姐说了,你就随便吟两句吧。”
独孤宏道:“属下遵命!”
他想了想缓缓道,“利剑出深山,
埋石自苦寒,
若得精巧至,
插翅上九天。”
他话音一落,刘据拍手道,“妙极!好一句‘插翅上九天’,就是不知这对翅膀要由何人来插呢?”
王平呵呵笑道,“飞鹰名贯三蜀,志向高远,这对腾云之翅自然是由殿下提供。”
刘据笑道,“本宫可没有如此神力,插翅者应另有其人!”说着有意无意地看向气鼓鼓的卓少儿。
卓少儿小嘴一撇,“飞那么高,也不怕摔死!”
众人一愣,随即大笑起来。
独孤宏讪讪一笑,“粗言妄语,自然入不得小姐法眼。”
刘据一见这种情景,随便出的一道题目,就让一男一女之间隐隐多出几分火药味,忙道,“此题作罢,本宫再出一题,便以今日盛况为题,以江水为引,请学子们尽展其才吧。”
郭梵神色一喜,快步下楼。
卓少儿大眼睛眯起,目光落在雕塑一般的裴历身上,软语道,“素闻颖川裴大侠威名赫赫,可否为小女子做一首小诗呢?”
裴历道,“对不住小姐,裴历不懂诗辞!”
卓少儿不喜道,“殿下,您的属下都是这般冷冰冰的吗?”
刘据摆手道,“少儿小姐莫问本宫,本宫不知!”
卓少儿泄气道,“好生无趣!”
司马愚道,“学生可为大小姐……”
“你歇会儿好吗?”
不等他说完,卓少儿没好气地打断了他,司马愚尴尬地笑了笑,果然不再说话。
很快,郭梵去而复返,手里捧着厚厚一叠锦帛放到刘据面前。
刘据哪有心思看这些东西,把锦帛往王平面前一推说道,“请先生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