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
大地隐在一片黑暗之中。
朦朦细雨漫天飘洒,天地笼罩在一片迷雾之中。
武阳县家家户户门窗紧闭,死一般沉寂。
“爹,恶魔走了吗?”
稚嫩的声音从低矮的草房中传出。
“狗儿,不要说话!”
男人低沉的声音紧张而又无力。
“娘,我害怕!”
“狗儿莫怕,娘在呢!”
一道闪电划过夜空,轰隆隆的雷声由远及近。
闪电刺目的光芒透进茅草屋中,土炕上三个身影蜷缩在破旧的被子里。
一个黑巾蒙面的壮汉静静地站在土炕前,鹰一般的眼睛射出两道寒光,和他手中那把锋利的短刀相映成辉……
闪电消失,一切重归寂静。
“娘,恶魔会不会把我抓走?”
狗儿颤抖的声音显得飘渺而虚幻。
“狗儿,别说话!”女人低低道,“太子殿下来过了,再凶的恶魔也怕太子!”
“太子这么厉害吗?”
“当然了,太子是天子的儿子,有神灵保驾……”
“娘,我不害怕了!”
狗儿格格地笑了起来。
黑暗中,一丝狞笑爬上陌生人脸颊,短刀高高举起……
又一道闪电照亮整个夜空。
陌生人正准备刺下的短刀仍然停留在半空中,整个人仿佛定格一般,一动不动。
他惊愕地瞪着眼前忽然出现的白衣人,喉咙仿佛被人扼住,喘不上气,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咣当!
一股凉风夹杂着水气冲进屋中。
“狗儿他爹,门是不是开了?”
“不可能,我缠了好几道绳,开不了的。”
冷风呼呼而入。
“狗儿他爹,你去看看,一定是门开了。”
男人瑟瑟探出头来,摸索着跳下土炕,小心翼翼地来到门边。
果然,房门已然洞开。
他用力把门推上,摸到地上的粗绳,正准备把它再次固定住时,几道细细的闪电在夜空中跳跃不止。
微芒下,他赫然发现手中拇指粗细的绳索齐刷刷断开,一种不妙的感觉袭上心头……
就在他疑惑之际,凉风扑面而来,大门再次被吹开,当的一声重重地撞在土墙上。
他忽然呆住!
忽明忽暗的夜雨中,他分明看到一个白色身影拖着一个沉重的物什缓缓走出他的院子,而被他拖着的,显然是个人!
因为他看到了两只四处乱抓的手……
“啊!”
男人大叫一声坐到地上。
“狗儿他爹,你怎么了?”
女人探头张望。
“鬼!鬼呀!”
男人全身颤抖,想站起来却两腿发软,完全不听使唤。
刺眼的闪电划破长空。
男人使劲揉了揉眼睛,院中哪有什么人影?
可是……泥水中那道深深的拖痕和脚印……
幻觉!
一定是幻觉!
男人扶墙站起,用力把门推回,抱过一只木橔顶在门板上……
红日初升。
一夜的小雨并没有留住满天的乌云。
马蹄声声,武阳的乡民们惊奇地发现,昨天离去的太子带着超豪华仪仗又回来了。
百姓们跟在后面拼命奔跑,他们想知道太子要去哪里。
武阳县江水旁,废弃的破庙。
十几个人和衣靠在角落里。
一个头目模样的人睁开眼睛问道:
“老三回来了吗?”
“没有。老六和老七也没回来!”
“老大,他们会不会出什么事啊?”
“能出什么事?”
“太子的车驾从武阳经过,会不会……”
“会什么?不是已经走了吗?”
“是走了,可他们几个到现在还没回来,不应该啊!”
“不会有事的,说不准又爬上谁家的床了!”
头目一边嘟囔着一边站起,刚伸了个懒腰,只听轰的一声闷响,庙门被撞开,几十个凶神恶煞般的官兵冲了进来。
“拿下!”
刘据一挥手,卫队一拥而入,里面的人还没反应过来,便已被钢刀压在脖子上。
头目想反抗,可是被史俭迎面而来的一脚踹翻,再爬起来时已经被两把大刀死死抵住。
他望着高居马上的那个人,惊愕万分,“太……太子?!”
十三个人,一个不少全部被捆起来押出破庙。
乡民们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过了好久才爆发出一阵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原来歹人一直藏在破庙里,难怪这里时常闹鬼!
武阳县衙前,县令亚齐跪在刘据面前,冷汗直流。
昨天他的义父夜郎王多同迎接太子时,他故意躲在人群后面,尽量不让别人看到自己。
虽然说义父答应让他出任县令一职,太守大人不会提出异议,但是毕竟还没走完流程,他还不能正式露面。
刘据并不想干预县治,他关心的只是这场骇人听闻的残害幼童案。
“亚齐,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