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笑了,从桌案上取过一份锦帛递给他,“这里就有一个人要替朕打匈奴去。”
刘据接过来打开一看,正是赵王刘彭祖的自辩书。
“充逋逃小臣,苟为奸讹,激怒圣朝,欲取必于万乘以复私怨。后虽亨醢,计犹不悔。臣愿选从赵国勇敢士,从军击匈奴,极尽死力,以赎丹罪!”
这位赵王写的自辩书还真有水平,把刘据看得直皱眉。
不管怎么说,意思表达清楚了,先把江充定性为奸诈小人,跑到皇上面前挟私报复告黑状,然后再请愿自带人马参军打匈奴去。
刘彻见他表情怪异,问道,“你也觉得口不对心是不是?”
刘据摇头道,“儿臣只看明白一部分。”
刘彻道,“全是废话,不看也罢。据儿,你觉得应该如何处置刘丹?”
刘据想了想反问道,“父皇,您是否准备启用江充?”
刘彻注视着他,嘴角微微上扬,“朕是有此意,但要看他能否从匈奴平安归来。”
刘据道,“儿臣以为,父皇若要启用江充,赵王和丹太子就只能谴不能诛。”
刘彻眉头一动,“为何?”
刘据道,“儿臣以为,赵王和丹太子不法之事一定不少,但江充所言与胞姐私通一事,绝无可能,至于与王妃有奸情,儿臣也不信。”
“但赵王和丹太子还是要处置,赵王如何儿臣不知,刘丹的太子之位怕是不能留了。”
“只要有这两人在,父皇尽可放心使用江充。”
刘彻赞许地点点头,“你能看到这些,的确长进不小。刘丹朕可以留他一命,赵王请命赴边一事……就算了吧!”
“军中无小事,若非出自真心,必生祸乱。”
“但也不能不处置。朕往赵国派过几任刺史,都被他以各种理由治罪遣回,还以为朕不知呢!”
刘彭祖这个人,脾气有点怪,心机很深。朝廷派给他的将也好,相也罢,二千石官员没一个能留得下的。
此人做派奇特,初时高阶远迎,卑躬屈膝,甚至给朝廷官洗脚他都没二话,可用不了多久,他便会抓住对方把柄,一招置人死地。
所以,刘彭祖便有了一个“千石杀手”的绰号,没人敢到他的封国去做官。
他的这些作为,精明如武帝刘彻,怎么可能不知道?
刘彻道,“他这个富贵王爷也该收敛一下了,罚金二千万应该拿得出来。”
刘据暗自乍舌,刘丹花一千万金买一幅字都象挖心掏肝一样难受,再拿两千万金出来……赵国的百姓有难了!
见刘据没有说话,刘彻转移话题问道,“据儿,你对朕准备用兵西南夷有何见解?”
刘据忙道,“儿臣不懂军事,不敢妄言。”
“你我父子二人,但说无妨。”
刘彻坐下,刘据躬身道,“儿臣以为,西南蛮夷众多,地理复杂,交通不便,陆路难行,水道纵横,不利于大规模作战。”
“儿臣以为,其不臣者十不过其三,应以夷制夷,召安为主。”
刘彻不住点头,“甚合朕意!可惜朕诸事缠身,不得自由,否则何惧一方小小蛮夷?!”
他言语间颇多无奈。
刘据心头一动,俯身跪拜,“父皇,儿臣愿代父皇随军,平定西南!”
刘彻一愣,注视他良久摇头道,“史上哪有随军的太子?不妥!”
刘据道,“天子都可督军远行,何况儿臣只是一个待位储君?”
刘彻忽然俯身靠近,低声问道,“你就不怕……离开京城,太子之位不保了吗?”
刘据两眼放光,诚挚道,“只要父皇龙体康泰,儿臣就算战死沙场,也于我大汉无损,至于太子之位……儿臣只知父皇是儿臣的父亲!”
“没有父皇便没有儿臣的一切,苟利社稷生死以,*******!太子之位何足道哉?”
刘彻久久不语。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重重地拍了拍刘据的肩膀,“据儿!朕便答应你的请求,以郭昌领兵,你来监军。”
刘据道:“儿臣叩谢父皇!”
刘彻正声道,“朕赐你临机专断之权,代行皇命。”
刘据:“喏!”
“还有!”刘彻语气凝重,“你必须平安归来,朕不能没有你,大汉不能没有你这个太子!”
刘据感动道:“喏!”
他刚刚站起,刘彻凝望远方殿宇,幽幽道,“据儿,你可知父皇允你随军出征,另一层用意为何吗?”
刘据道,“儿臣不知!”
刘彻道,“在外虽有未知风险,可宫廷之中也不太平。你不在,有些事情朕便可以毫无牵挂地去做了。”
刘据心头一颤,这位汉武大帝又要干什么?
刘彻接着说道,“带多少兵,用哪些人,你和郭昌商议即可,不用报朕。”
刘据道,“父皇,儿臣有个想法,还要请父皇准允。儿臣准备把诏狱中的两万流民带上,以他们为士卒南下作战。”
刘彻一愣,“流民……如何使得?”
刘据道,“父皇,儿臣以为西南夷部族众多,肯定没有统一作训的士兵,顶多也就是一群不愁吃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