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乌丹这么说,顾玉总算露出了真情实意的笑。
她举起酒杯,对乌丹道:“可汗大义,西戎会因您这句话,繁荣昌盛,我敬可汗一杯。”
说完,顾玉将酒一饮而尽。
乌丹苦笑一声,跟她一起把酒喝了。
大义吗?
他其实是被赶鸭子上架,签下这三条约定,实属无奈之举。
谁让大禹朝从武力到文化,都远远领先于西戎呢?
大禹耗得起,西戎耗不起。
无奈之余,若真能让西戎蓬勃发展,也算是洗清他引狼入室的罪孽。
事情谈完了,酒也喝完了,顾玉和乌丹一前一后从营帐里出去。
不远处,君泽正在驯马,已经围了一圈人。
西戎的马果真名不虚传,皮毛像黑缎子一样,油光锃亮,而且强壮凶悍。
就是君泽这个高手,此时都有些难以招架。
好在随着烈马的挣扎和嘶鸣,君泽几次差点儿被甩下来,又在千钧一发之际化险为夷。
而围观的人也随着他的颠簸,发出或惊吓,或赞叹的声音。
顾玉皱起眉头,一步步走近,人群自觉给顾玉让开了一条道儿。
此时烈马又闹了一次脾气,庞大的身躯疯狂抖动起来,君泽在马背上头发都乱了,风一吹全贴在他流汗了的脸上。
透过遮遮掩掩的头发丝,君泽看到了顾玉过来,脸色并不好。
君泽瞬间意识到什么,腿下更加用力,把缰绳拉得更紧,愣是让马在挣扎中原地转了几圈。
气得烈马摇头摆尾,紧接着烈马一声长嘶,两只前蹄高抬,在空中攀蹬几下。
君泽依然稳稳坐在马背上,非要跟这匹烈马较劲儿到底。
见君泽还是没能被自己甩下去,反倒成就了他降服自己的英姿,烈马无奈倒地,嘴里发出哀嚎,身子挪蹭时,扬起不少沙土。
好好的一匹烈马,竟是被君泽气得不行,躺在地上撒泼。
而君泽早在烈马耍赖倒地的时候,就及时跳了下去。
他没管那匹马闹脾气,径直来到顾玉身边,道:“谈完了?”
顾玉冷冷看了他一眼,鼻腔发出轻哼。
君泽知道她是在怪自己不自量力,身上的伤还没好,就急不可耐来降服烈马。
君泽心虚地摸了下鼻子,语气也软和得很:“我也没想到草原上的马这般桀骜难驯,若是提前知道,一定不逞这个能。”
乌丹在一旁看着这两个人,眼中划过异样。
跟乌丹谈判两地的合作,怎么也比降服烈马重要。
但君泽闭口不谈,要么是缺心眼儿,要么是足够信任顾玉,清楚顾玉定能处理好此事。
君泽显然是后者。
而且...
乌丹看着他们二人并肩而立,低头说话间虽不亲密暧昧,却自有一股默契在。
再联想到前段时间平南将军失踪,镇国公千里迢迢赶来,带着五千骑兵涉足雪原冒险。
乌丹觉得自己窥探到了什么,又颇为匪夷所思。
瞧着鹤骨松姿的镇国公,竟是个断袖么?
“可汗!”
君泽一声招呼,让乌丹从纷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乌丹知道他们二人已经通过气儿了,既然答应了,此时也不扭捏,坦率道:“诸事已经谈妥,不知平南将军何时能出兵?”
君泽正要回答,顾玉便抢先一步道:“半个月后。”
刚拿下乌赤,君泽总要好生养养伤,才能全力以赴接下来的征讨。
今天草原上天气极好,碧空万里,阳光就落入君泽的眼睛,他笑着点头,跟顾玉说的如出一辙:“半个月后。”
乌丹再次确定了,这位大禹朝的权臣,跟女帝独子果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而且他们并未避人,虽不是大大方方展示他们之间的关系,但也没刻意藏着掖着。
不知是异域给他们了坦诚的环境,还是另有打算。
不过还是正事要紧,乌丹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摒弃,对君泽道了谢。
“那就辛苦二位了。”
该谈的事情谈好了,剩下的就是静待君泽养伤。
三个人一起走了回去,分别之后,乌丹听到君泽小声问道:“你喝酒了?”
顾玉道:“喝了一点儿。”
君泽道:“好喝吗?”
顾玉道:“草原上的酒,跟大禹朝不大一样。”
君泽道:“我也尝尝。”
顾玉道:“你要养伤,忌口。”
君泽道:“不喝酒,也能尝。”
再之后乌丹便听不到了。
这两个人太肆无忌惮了,难道大禹朝对断袖并无禁忌吗?
可就算如此,一个是有妇之夫,一个是女帝独子,也万不该这般明目张胆。
而君泽则是另有打算。
此番从西戎回去,凤座上坐着的人是他的亲娘,顾玉女扮男装的欺君之罪便是一纸空谈。
再加上顾玉来西戎之前,已经为女帝选好了随侍,女官也会慢慢走上朝堂。
顾玉功绩卓著,若是成为打破男子垄断朝堂的第一人,其分量是所有随侍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