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无极怒从心起,可念在这里是勤政殿,圣上就在里面,不欲与他当场计较。
正要离开,玄清道长再次阻拦,道:“绍太尉罪孽深重,若及时修道向善,方能化解以后的血光之灾。”
绍无极此时已经把拳头握得咯吱作响,让他一个武将之首修道向善,简直就是笑话。
玄清道长像是看不懂绍无极狠厉的表情,继续喋喋不休。
绍无极忍无可忍,一把将他推开,就要转身离去。
孰料玄清道长的“年事已高”,直接摔倒在殿外的白玉石栏杆上,头上磕出了血,手也被扭伤了。
玄清道长的道童和殿外的太监都慌乱起来,扶道长的扶道长,叫太医的叫太医。
玄清道长手里的丹药盒子也摔开了,里面两丸丹药滚落,不知被谁踩了个稀巴烂。
绍无极则是站在一旁,也不帮忙,也不言语。
圣上听到外面的动静,走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混乱场景。
圣上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玄清道长的道童用颇为委屈的语气道:“我们道长为绍太尉算了一卦,可惜绍太尉不领情,还把我们道长...”
想道童没说完,就被玄清拦了下来,玄清道:“是贫道自己没有
站稳,不关绍太尉的事。”
玄清一手捂着头,鲜血从指缝中流了下来,这幅样子着实不好看,圣上让人把他带下去。
玄清一脸苦涩地看着地上的丹药,留下一句“可惜了,贫道的手受伤,下一次再炼出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圣上也暗道可惜,毕竟玄清炼丹极其费钱。
玄清道长走后,圣上让绍无极进来,语气里带着责怪道:“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
绍无极不会说谎,也不屑于说话,坦然道:“他说臣身上煞气过重,不宜出现在圣上面前。”
圣上皱着眉头道:“他又没有说错,你打他做什么?”
绍无极眼中透露着不可思议,他受伤沾染的每一滴血液,都是奉圣上之命完成,到最后,圣上竟然觉得他“煞气过重,不宜出现”吗?
然后绍无极跪在地上,低着头,坐在上首的圣上自然看不见他的表情。
绍无极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儿,替自己辩解道:“臣没有打他!他胡言乱语,臣本不想与他计较,但是他纠缠不休。臣不过是轻轻推了他一下,他就跌倒在地。”
圣上语气里依然带着责怪,道:“你自己的手劲儿有多大你自己不清楚吗?你觉得
是轻轻一下,可是玄清道长年迈,怎么经得起你一推!”
绍无极本就不是能言善辩之人,能走到这一步,全靠圣上的宠信,现在圣上明显的责怪,让他哑口无言。
可这副沉默的样子,落在圣上眼里又成了不知悔改。
圣上想到玄清道长受伤的手,那两枚被人踩碎的丹药,不禁恼火起来。
御医院的御医不能让他重振雄风,但是玄清道长的丹药可以令他身子恢复如初。
圣上道:“怎么?你还不服气?”
绍无极脸色更加阴沉,脸上的疤痕也变得可怖起来,缓了口气,绍无极道:“臣不敢!”
圣上冷冰冰道:“下去!”
绍无极起身向外走了两步,可想到什么,又走了回来。
他重新跪在地上,语气硬邦邦道:“圣上若身体有疾,应当叫御医,而非江湖术士。”
绍无极虽然看不懂玄清道长想做什么,但是今日圣上的态度让他大为吃惊。
从前圣上可不会因为其他人,不分青红皂白就责怪他,若再放任下去...
绍无极不知会发生什么。
圣上看到他顽固不化的样子,简直气不打一处来,道:“朕心里有数,你不必多加言语,今日你推搡玄清道长朕
不与你计较,私底下你切不可再为难他。”
绍无极道:“臣没有为难他,刚刚玄清道长自己都说是他没站稳。且臣只是想劝谏圣上,前车之鉴,后事之师,先帝晚年便耽于求仙问道,最终荒废国事,乱象丛生,您且步先帝后尘。”
绍无极就是这样一个说话不会拐弯的人。
从前圣上信任他,虽然会觉得他的话不中听,但不会过分责怪。
现在圣上心情本就不甚愉悦,绍无极偏偏提及先帝,让圣上心中压抑的火瞬间被点燃。
圣上对先帝可谓深恶痛绝,发誓不会走先帝的老路,要当流传千古的明君。
可绍无极却拿他跟先帝放在一起比。
圣上陡然发怒道:“你以为朕是不辨是非的昏君吗?他为何被你推了之后,说自己没站稳,还不是你杀神的威名过于显赫。”
“朕为何服用丹药而不去找御医,御医院那群庸医,给朕开的药朕几乎当饭吃,三天两头一针灸,朕吃尽苦头,依然毫无成效。”
“那些丹药都经御医看过,就连御医都认可了方子,更别说景棠和两个宫人都在替朕试药,朕与他们皆容光焕发。所炼丹药,也没有花费国库一分钱,全是从朕的私库里面出
的。”
“朕为何信玄清道长,常与他坐而论道,只因他能掐会算,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