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奴,大逆不道,弑父弑君。朕念在你年纪尚轻,不通事理的份上放你一马。
熟料你自甘堕落,寻死不成,现在又要遁入空门。”
五皇子全然不理会圣上的怒火,道:“求圣上成全。”
五皇子的样子让圣上有气无处撒。
见圣上不说话,五皇子再次叩首道:“求圣上成全。”
不知是圣上拗不过五皇子,还是对五皇子失望透顶。
发过火后,圣上跌坐在龙椅上,满心无力。
当初他答应了梦兰要好好待孩子,终究是食言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当好一个父亲,只能保证五皇子锦衣玉食,满宫无人敢欺辱。
却在无形中让五皇子养成了这样的性子。
这是他想要传承皇位的继承人啊,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这个孩子,终究是废了。
圣上满心疲惫,拿起御笔写下圣旨。
“朕之五子景尚,一心向佛,了却红尘,今赐号释行法师,前往皇觉寺,为黎民祈福。”
景尚跪在地上,双手接过圣旨,道:“释行谢主隆恩。”
说完,景尚头也不回地离开皇宫,对着辉煌富丽的宫宇毫无留恋。
留下圣上一个人瘫坐在龙椅上,泪水流到衣襟,自己都未察觉。
京城刚下过一场秋雨,空气中还带着潮湿的水汽,皇城地面上积洼了不少水坑。
一个高大的身影脚步匆匆,被身披乌甲的侍卫簇拥着从中路的庭院走过,鹿皮皂靴踏过水坑,污水尽溅在他麒麟袍下摆。
正洒扫的宫人见到他皆纷纷跪下回避,仿佛是怵惧于来人的威严与冷酷面容,直至他身形消失在远处才敢爬起来。
——肃王进宫了,刚才一瞥似面带怒意,是又跟陛下生气了吗?
宫人纷纷猜想着,听到内侍高唱:“肃王到。”
太监嗓音尖细而高亢,唱到一声接一声,在平静的皇城上空荡出回响。
中和殿半掩的沉重宫门被推开,肃王快步来到御前。
“——陛下何意。”
他略带凌厉地望着御案后的少年皇帝,不但没有行礼,不悦的声调中还带着质问。
赵钰染批红的朱砂笔就微微停顿,好半会才撩了眼皮看来人。
眸光转动间,看到身姿笔直的肃王和往常一样气势逼人,若不是她身着龙袍,他反倒才更像是帝王。
她唇角勾了勾,丢下笔,从御案后站起身。宽袖逶逶扫过案沿,金色绣纹光华微潋,肩上五爪盘龙狞嶙,代表她一国君主的身份。
她并没有走下台阶,就那么定定站在台阶之上,与露出怒意的肃王视线相对。
肃王宋铭铮,是满朝闻之变色的骁勇大将,曾救她亲征的父皇突围,以三百兵力大败对方二千人的围攻一战成名。
那年他十四岁,父皇认他为义弟,成了八岁的她的异姓皇叔。
她父皇待他如亲弟,病重临终前托他,要他辅助她登基为皇,号令天下。
可结果呢……他发现了她是女儿身,又掌了摄政大权,企图掌控她和这个天下!
赵钰染打量着他忆着旧事,在他愤怒的视线中轻笑一声,语气带着狭弄:“皇叔这是在生什么气,侄儿哪里不对,皇叔明说就是。”
宋铭铮听着她的笑声,眼中有寒光一闪,朝值守在殿里的内侍宫厉声喝道:“都滚出去,关门!”
宫人被吓得当即惶惶退下,沉重的殿门吱呀一声就被关上,殿内霎时就暗了下去。
赵钰染对他这种妄为也有了怒意。
他总是这样,总是临架于她之上去发号施令!
宋铭铮将人赶走了才再定定看着她,说:“陛下昨夜灌醉我,就为了换来这些?陛下为了将我送离京,亲身上演一出美人计也是不容易!”
他出言相讥讽,赵钰染更加不痛快了。何况什么美人计,不过就是为了打消他的警惕,靠近他,给他多端了几杯酒。
他果然是最知道怎么能让她生气,女儿身就是她致命的弱点。
她脸色沉了沉:“旨意已下,肃皇叔即日离京。
”
他同样神色阴沉,但似乎还在隐忍什么,淡声说:“西北还不到我亲自去的程度。”
赵钰染闻言抬了下巴,居高临下地施威:“所以肃皇叔这是要抗旨?”
回应他的声音冰冷无比,宋铭铮双目大睁,突然就迈步上前。
他人高腿长,不过几步就冲到她跟前,她下意识是要避开,却是被猛然一手揽了腰,连下巴也被他掐住了。
“旨意?!”他气得眼角赤红,咬牙切齿地说,“你昨晚灌醉我,趁机发落了司礼监数人,就是为了把我丢去西北?”
“你为何不直接也把我发落了!”
他搂着她的腰,那纤细无骨的触感,显出她柔弱的一面。她究竟知道不知道,没了他在朝中,多少人会对她虎视眈眈!
赵钰染被他掐得疼,但知道自己的那点拳脚功夫对他这大将也不会有效,只冷冷看着他,似笑非笑。
“皇叔劳苦功高,朕哪能发落皇叔,这岂不是要让在西北的将士们心寒。”
宋铭铮被她话语里的锋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