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泽悠闲地靠在软塌上,俊逸的五官一半沐浴在灯光中,一半留在晦涩不明的阴影里。桃花眼深邃,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
一向对顾玉张牙舞爪的白猫现在温顺地躺在他腿上。
灯亮时,白猫对顾玉露出了尖牙,后背也拱了起来,做出攻击的姿态。
仿佛是有了靠山,知道它的主人会为它向顾玉算账。
这都不是让顾玉最惊恐的。
让顾玉最惊恐的是君泽膝上盖着的大氅。
白猫在君泽安抚下躺回了大氅上,被君泽一双大手轻轻抚摸着,一副舒适至极的模样。
大氅...
顾玉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如果她没有记错,她离开前,那件大氅还在她的被窝里。
她的失眠挺严重的,尤其是最近听说了南宁街的事情之后。
彻夜难眠时,她会抱着君狗的大氅怀念往昔,这是君泽爱过她的证据。
在孤寂的夜里,让她疼痛冰冷的心得到一丝安慰。
她会萌生一股自欺欺人的心安,仿佛这个人还在她身边。
她屋子里的东西等闲不让人碰,抱着君泽的大氅后更是连郦若和落雁都不让进来。
日常的床榻收拾都是自己来,官衙事情多,懒怠一次也是有的。
可没想到就这么一次,还被抓了个正着。
灯光一亮,她对君泽不能言说的情感再也无处遁形。
顾玉面无血色。
为什么?
为什么要在这种情况下被发现?
为什么在君泽因为其他女人遇刺来质问她的时候被发现?
在君泽带着嘲讽的目光下,她就像是一个卑劣阴暗的小丑,一个十足讽刺的笑话。
顾玉如遭重击,连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君泽就在这个时候再次开口:
“顾玉,我很好骗吗?”
君泽轻拍了一下白猫的身子,白猫听话地走了下去。
他唯恐顾玉看不清他腿上的是什么,将大氅拎在手里,满是冷意问道:“你知道这大氅是从哪里找出来的吗?”
没人知道他看到那件大氅时的感受。
顾玉逃得太快了,东躲西藏,二十多个人加上关言都没能逮住她。
于是君泽便潜入慎独院守株待兔。
在她的房间里看到白猫没有被顾玉送给六皇子时,他虽然有些诧异,倒也没想太多。
这只猫脾气大,爱挠人,他是知道的,没送过去也情有可原。
可就在他收敛呼吸,等顾玉带着一身栀子花香落网时,这只猫钻进被子里,将大氅揪出来一角。
他觉得眼熟,拉出来一看,竟然是他曾经给顾玉披过的大氅。
为了御寒,大氅选用细密的鹅绒,最里面还有一层薄薄的兽毛。
而现在已经是五月份了,这样一件寒冬的衣服,怎么也不应当出现在被子里。
可它就是出现了。
大氅被揉得又软又皱,岂是一两天能达到的效果。
这说明什么?
君泽一双桃花眼直直盯着顾玉,等待她的反应。
顾玉在他灼灼的目光下,当即转身,就要夺门而逃。
君泽抓起桌上的茶盏,砸向房门。
茶盏应声而碎,半开的房门在冲力下合上。
君泽幽幽道:“顾玉,这是你的屋子,你还想逃到哪儿去?”
无处可逃。
顾玉看着紧闭的房门停住脚步。
君泽将大氅放到软榻上,一步步向她逼近。
顾玉一步步后退,直到后背抵住门,退无可退。
君泽道:“逃,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顾玉的心跳得很快,她想要给那件大氅找一个合理的解释,但是万千思绪呼啸而过,她一个都抓不住。
在灯光的照应下,君泽的身影彻底将顾玉笼罩。
顾玉在他灼灼的目光下,毫无招架之力。
君泽道:“你说我的大氅,怎么会出现在你的被子里?”
顾玉不敢看君泽的眼睛,干巴巴扯谎道:“是我的侍女收拾床榻时弄错了。”
君泽一把钳住顾玉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再次问道:“顾玉,我很好骗吗?”
顾玉小幅度摇摇头,在朝堂上能言善辩的顾小公爷,在真相面前毫无狡辩的余地。
君泽道:“为什么要把我的大氅放进你的被子里?取暖吗?”
顾玉脸色苍白,浓密的睫毛像蝴蝶一般,因为主人的情绪微微颤抖,一眼就能看出顾玉的惊慌失措来。
君泽毫无怜惜,继续逼问道:“你在旁人不知道的时候,都对我的大氅做了什么?”
顾玉听出他语气里带着的轻佻和暧昧,脸色未变,只是左边的耳垂红艳欲滴,十分可怜。
她替自己辩解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君泽咄咄逼人道:“我想的什么样?”
顾玉脑子乱极了,挣扎道:“别说了,什么都没有。”
意气风发的顾小公爷何曾有这般狼狈的时候。
被人逼到墙角,神色慌张,耳垂殷红,连句话都磕磕绊绊说不清楚。
君泽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