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从台子上跳了下来,面纱女子为她奉上川贝梨汤。
教主对他这副嗓子尤其爱护,可男可女,可粗可细。
教主坐在椅子上道:“若萧行之有这脑子,忠义侯府早就直上青云端了。”
面纱女子道:“那此人是谁?”
教主道:“此次来江南巡查的钦差大人,镇国公府世子顾玉。”
面纱女子脸色凝重,道:“她将莺歌燕舞带回去,又在运河上设局,岂不是察觉到我们的存在了?”
教主不以为然道:“察觉到又如何,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还能翻天了不成?”
面纱女子还是不放心,道:“教主,举大义之际,此人是个变数,郦若斗胆,自请前去刺杀。”
教主低头看她,眼神微凉道:“郦若,以前你没这般心急的,还有什么瞒着本座,说!”
郦若低着头,紧张道:“郦若该死,让顾世子看到了脸。”
房间安静下来,郦若战战兢兢跪在地上,不敢作声。
一直等到郦若冷汗从鬓角滑下来,教主才轻笑一声,道:“怕什么?”
郦若有些错愕,她是教主身边的人,自从她成人以后,教主就命令她戴上面纱,说只要看到过她脸的人都该死。
她一直觉得这是她的殊荣,这命令是教主单独为她下的,这张脸也只给教主看到过。
可是现在,她的脸真的被另一人看去,教主却不以为然。
她问道:“教主究竟为何让属下蒙面?”
教主道:“告诉你也无妨,天下大乱之时,就是神女降世之日。”
教主俯下身,帮她轻轻摘下面纱,露出郦若那张倾城绝色的脸,然后咬破食指,把血珠点在郦若的眉心,道:“而你,就是那个神女,明白了吗?”
郦若看着教主那张浑似妖孽的脸,瞳孔放大,喃喃唤道:“教主,我...可以吗?”
教主勾唇一笑,更不似凡世之人,像是画上勾人心魂的妖魅,道:“别怕,你可以的,本座会在后面看着你,看着你一步步走上神坛,成为万人敬仰的存在。”
郦若只觉自己的心怦怦直跳,像是走上了一条充满刺眼阳光的不归路。
可因为阳光太过刺眼,她什么都看不清楚。
耳畔只剩下教主那声“别怕”。
教主端起瓷碗,喝了一口川贝梨汤,道:“可惜啊,到了那一日,本座怕是喝不了你亲手奉的汤了。”
郦若才缓过神来,当即道:“教主永远是郦若的神明。”
教主坐直了身子,夸赞道:“真听话。”
郦若道:“既如此,那顾世子看到了郦若的脸,岂不是更该死。”
教主道:“她既然不是萧世子那个废物,留下她就还有用,不着急,这场戏,得慢慢来唱。”
郦若道:“那就先留她一命。”
教主道:“神女降世前,保护好你这张脸,也赶快去把伤养好,神女可不会受伤。”
郦若道:“是!教主。”
郦若走后,教主在里面用生腔唱道:“这牡丹待我情义似山重,心似花容与玉貌。那牡丹薄情寡义无人情,心似寒冰空有貌。容颜难分两牡丹,情字能别人与妖。助人是人,助人是人,害人是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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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大夫的医术的确高超,一夜过后,她的眼睛已经消肿了,只是视物还是模糊。
兰兰给她找来一根竹子,她就拿这个当导盲杖,一路摸索,找到君泽。
听他似乎在收拾东西,顾玉道:“你要走?”
君泽道:“不走怎么办呢?总不能坐以待毙。”
顾玉握紧手上的竹杖,道:“你打算去哪儿?”
君泽道:“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顾玉隐隐猜到了,道:“你一个人?”
君泽道:“嗯。”
人多反而更容易暴露。
顾玉道:“我也要去。”
君泽不客气道:“你一个瞎子,去个屁。”
顾玉眼上的布条换成了薄一点的轻纱,朦朦胧胧可以看到点事物的轮廓。
她道:“正因为我是瞎子,才不会引人注意。”
君泽摸着下巴想了想,道:“你说的好像是有那么点儿道理。”
君泽走近她,抬起手来。
顾玉还以为他要带自己一起走,正想说自己虽然眼盲,但绝不会拖他后腿。
可猝不及防,一个手刀砍来,顾玉身子就像面条一样软趴趴倒在君泽身上。
一个时辰后,顾玉手脚皆被绳子牢牢捆住,嘴里还被塞了布团,动弹不得,也叫不出声。
嗓子里只能发出唔唔唔的声音。
啊啊啊啊啊啊啊!
该死的扫把星!
她像个毛毛虫一样在床上翻来翻去,想找个锋利的东西割开身上的绳子,但是床上除了被褥什么都没有。
她只能翻下床去,一点一点挪到门边。
然后用身子去推门,可是门从里面怎么也推不开,她累得气喘吁吁。
过了许久,她听到兰兰的声音,又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