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县令满脸惶恐道:“这姓何的血口喷人!盐关乎国家大计,我怎会容忍有人在我眼皮子底下贩卖私盐,还望刘大人明鉴。”
然后他赶紧对林巡检道:“林巡检,你快把盐场这五年的账本拿上来,给刘大人看看。”
林巡检很快就把账本取来,林县令道:“刘大人,您请看,这账目清清楚楚,下官绝无半点疏漏。”
刘大人拿到手里,随意翻了翻,就端起桌上的茶饮了一口,道:“这茶真不错,色绿、香郁、味甘、形美。”
林县令忙道:“这茶是明前采摘的西湖龙井,大人若喜欢,我这就让人送来一罐。”
刘大人笑了笑,没说话。
林县令给林巡检做了个手势,林巡检默不作声走了出去。
而后刘大人跟林县令说了许多风花雪月,不关正事的话题。
林巡检回来时,手上拿了一个精致的茶盒。
林县令笑着接过,恭恭敬敬摆到刘大人面前。
刘大人掀开一看,笑眯眯道:“好茶。”
林县令把账本往前推了推,道:“刘大人,劳您再看看这账本。”
刘大人又随意翻了两下,道:“很好,我初到南望县,发现民风淳朴,百姓安居乐业,什么贩卖私盐,纯粹是子虚乌有。”
顾玉在一旁,仿佛不谙世事,道:“看来是那姓何的信口雌黄,我还傻呵呵进了他的圈套,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我实在羞愧难当。”
刘大人心里咯噔一下,道:“刘大人、顾秀才放心,那宵小居心不良,我自不会放过。”
顾玉道:“正当如此。”
刘大人道:“时候不早了,事务繁多,本官就先走了。”
林县令巴不得他快点走,忙道:“下官送大人。”
在林县令的恭送声中,顾玉跟着刘大人上了马车。
马车绝尘而去,林县令跟林巡检都冷着脸回到县衙。
林县令道:“我总觉得这事不对。刘大人来的蹊跷。”
他心里萌生出一个可怕的想法,这次的钦差大臣是京都镇国公府的顾世子,这顾亦真也姓顾。
这不得不让他多想。
林巡检道:“大人是怕顾亦真是顾世子?”
林县令道:“希望是我多想了。”
林巡检道:“应当只是重姓了。那个顾亦真脸上有伤,谁那么大胆,敢打钦差大人,而且,京都勋贵都极为在意脸面,怎么会屈尊降贵去当盐工。”
林县令还是觉得惴惴不安,道:“你赶快找咱们县参加清谈会的学子问问,看有没有顾亦真这个人。”
林巡检道:“是。”
林巡检刚转过身,林县令就叫住他,道:“还是先去把那个姓何的杀了再说。”
林巡检道:“是。”
这时,一个小吏满面烟灰,急匆匆跑来,道:“林县令大事、大事不好了,县牢着火了!”
林县令大骇:“里面的犯人呢?”
那个小吏道:“不知道谁把牢门都给打开了,现在全都跑了!”
林县令大声骂道:“废物!都他娘的是一群废物!”
林巡检道:“卑职这就去捉拿那个姓何的。”
林县令咬着牙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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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上,顾玉看到了县牢方向燃起的火势,勾唇一笑,她就知道,扫把星不会坐以待毙。
不过就算如此,这段时日也有的他煎熬了。
想一下堂堂京城一霸,谁见了不得点头哈腰的逍遥王,到江南成了见不得光的老鼠。
真让人痛快啊。
顾玉心情愉悦地把车帘放下,一旁的刘大人刚把官帽拿下来,用袖子擦拭额头的大汗,哪儿还有刚刚笑面虎的贪官样儿。
他颤颤巍巍对顾玉道:“顾世子,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今天一个盐工拿着顾世子的官印找到他,跟他说顾世子被关进了县牢,需要他去把顾世子捞出来。
他一听,那还了得,南望县县令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把钦差大人关进牢房。
万一那些不长眼的对顾世子动了刑,谁担得起啊。
而且顾世子怎么也不亮出身份,由着人把她关进县牢。
那个盐工却再三嘱咐他,去捞顾世子时千万不能暴露身份,否则,顾世子和他都有生命危险,还要说顾世子是宝泰县的秀才。
刘大人是个惜命的人,听了这话胆战心惊,他怕是要卷入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了。
鬼知道,刚刚在县衙,看到顾世子嘴角的伤,他帽子衣服下出了多少冷汗。
满江南敢打钦差大人的,用脚趾头都能猜到。
除了一块儿消失的逍遥王,还能有谁?
想到京都的五皇子和六皇子,他就觉得双腿打颤。
他可是纯臣,无意卷入皇储之争啊。
多亏他浸润官场已久,练得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功夫,装作贪官,糊弄过去。
顾玉道:“刘大人最好还是不知道得好,毕竟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刘大人刚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