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天海胜雪想着该怎么才能收拾掉国教学院时,雨中的百花巷却是多了几辆马车。
天海胜雪之所以趁着这秋雨的时段带着属下来到国教学院,就是知道会有人要保国教学院,所以他就趁着这场秋雨,出其不意,在国教学院身后的人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就将国教学院碾平。
但是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金玉律。
让他的计划彻底泡汤。
而对于来的几辆马车天海胜雪也不意外,国教学院背后的人是该来了。
数辆马车冒雨而至,明显很是急迫。
陈留王从最前方那辆马车里下来时,甚至衣服前襟的纽扣都系错了一颗,可以想见他来的何其匆忙。
一名精瘦的中年男子撑着伞,护着他走到国教学院门口。
陈留王看了看场间的情况,便知晓发生了什么事情,看着天海胜雪皱眉说道:“回去。”
按辈份论,陈留王与天海胜雪是一代人,天海胜雪的年龄比他还要更大些,但他毕竟是陈氏皇族的身份,最重要的是,圣后娘娘待他要比天海家的这些侄孙更亲近,所以他对天海胜雪说话的语气并不客气。
天海胜雪神情冷漠看了他一眼,说不出的嘲讽,却没有出言反对。
对于这位能够长期居住在皇宫的陈氏皇族成员,天海家的年轻人们既是羡慕又是嫉恨,前些年不是没有人试着对他下手,但随着圣后娘娘雷霆大怒,再没有人敢对他稍有不敬,至少表面上。
从第二辆马车里下来的是辛教士。
整个京都都知道,教宗大人把落落殿下召到离宫附院去学习,国教学院已然风雨飘摇,他也心神摇晃,无法自安,惴惴想着,当初看着那封荐书,自己对陈长生和国教学院照拂有加,难道错了?所以今天,在得知国教学院发生的事情后,他没有第一时间赶到现场,而是去了主教大人的寓所,因为他担心自己再次领会错了教宗大人的意思。
主教大人笑而不语,这让他感到极为恐惧,难道主教大人的想法与教宗大人不同?难道主教大人真的准备替当年那件事情翻案?真准备站到教宗大人的对立面?国教真的会分裂?
辛教士很恐惧,但他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办法后退,因为整个京都,整座离宫都知道,国教学院之所以获得新生的机会、被邀请参加青藤宴,都是由他一手操办,谁会相信他只是个执行者?
他现在只能站在国教学院一方,所以他必须站在国教学院一方。
这种被迫站队的恐慌感,往往会让站队者变得极为勇敢,因为他已然孤注一掷,所以辛教士表现的要比陈留王更加强硬,竟是毫不顾忌天海胜雪的颜面,厉声地训斥起来!
天海胜雪的脸越来越苍白,越来越愤怒。
但陈留王和教枢处的人都到了,他失去了踏平国教学院的机会。
金玉律站在国教学院门前。
最关键的是,那四名国教学院学生的表现有些出人意料。
他看着林琅四人,微微挑眉,然后接过亲兵递过来的缰绳,喝道:“走!”
“走?”
相同的字,不同的音调,代表着截然不同的两个意思。
唐三十六提着剑,看着他问道:“你想就这么走?”
今天的这场战斗,国教学院的学生重伤了天海胜雪的亲卫还有他本人,金玉律更是横扫千军,让费典受伤,国教学院方面却毫无损伤,怎么看都是他们占了便宜。
可唐三十六却依然不肯罢休——陈留王微微皱眉,望向这名汶水唐家的公子哥,想着前夜在未央宫里这少年的表现就极粗鲁无礼,有些不喜此子行事孟浪,不顾大局。
“我们需要一个解释。”秋雨渐歇,陈长生向前走了两步,指着身后如废墟般的院门,说道。
天海胜雪为什么要来砸国教学院的门,甚至想着直接把国教学院给灭了?因为他要替自己的堂弟天海牙儿报仇,虽然他与天海牙儿平时不怎么亲近,但毕竟那是天海家的人,结果被国教学院变成了废人。
但那是青藤宴上的对战,公平决斗,输了便是输了,如何有理由来报复?更何况就算是报复,他也应该找落落才对,拿国教学院来撒气,这理由实在搬不上台面。
还有一个隐藏最深的意图,那便是替圣后娘娘解决一些烦心事,这个理由更不能宣诸于众。
至于最后那个理由,也不能提。
陈长生知道对方说不出理由,所以向对方要解释。
天海胜雪的神情有些难看。
费典叹了口气,看着越来越小的雨,指着巷子里的积水,说道:“天雨路滑,车毁人亡,这解释如何?”
撞破国教学院的马车,有最好的车厢,有最好的战马,不要说下了一场秋雨的京都街巷,就算是大雪纷飞,万里结冰的拥雪关前,也不可能因为滑倒,而造成如此惨重的后果。
这个解释自然很无赖,但正因为无赖,所以是服软。
无论陈长生还是唐三十六,都说不出什么。
“我还会再回来的。”
天海胜雪翻身上马,望着陈长生说道。
“等等!”
就在天海胜雪要扯着缰绳骑马而走时,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