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杏林的秋千上,浅紫色裙摆划过地面,沾染零星几片花瓣,又在上升过程中缓缓掉落。衣服上的薄纱随风起落,扬出阵阵花香。
紫鸢随侍在一旁,一语不发。
云辞镜荡累了,双脚点地,停下来。她侧头去看紫鸢,挑眉道:“我都没发愁,你的眉头都要皱成小山丘了。”
“公主……”紫鸢努嘴。
云辞镜从秋千上下来,双手熊抱住紫鸢,“好啦,不就是嫁人吗,况且以我的能力,护住一个楚砚还是绰绰有余的。他要是敢走邪魔歪道,本公主就把他扒光了吊起来,拿鞭子蘸辣椒水抽他!再退一万步讲,大不了还可以和离嘛!”
紫鸢忍不住小声抱怨:“可是这本不关公主的事,也不知道神农尊者怎么想的,非要把您拖下水。”
“我的好紫鸢,谁让本公主是六界众所周知的人美心善呢?快别气了。”云辞镜忽然想到什么,恨恨道:“云硕那个臭狐狸丢给我这么个烂摊子,等他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他!”
“不过……”云辞镜蹙眉坐下。
“不过什么?”紫鸢问。
云辞镜对她招招手,示意她靠近,低语道:“楚砚有个红颜知己。”
“什么?!”紫鸢大惊。
云辞镜赶紧去捂她的嘴,轻声说:“你别喊啊!”
“就是……那天他来下聘,我不是偷偷跟出去了吗,就听到他和他的红颜知己在编排我,说我娇蛮任性。我一生气,就把人给打了。”
“打得好!”紫鸢肯定道,“不是,公主,像这种做事没分寸的浪荡子弟,您嫁过去哪儿还有省心日子过,一定会吃亏的!我听说魔尊就是三妻四妾,莫非那个狗屁少主好的不学,连这也要学他爹么?”
“消消气啊,小丫头今天气性还挺大。”云辞镜笑着看她,“其实我倒觉得没什么,只要他不把人娶回家,随便怎么样都可以,人家两个你情我愿,我也乐得自在。就是有一点,他爱怎么折腾我不管,就是别给我扯到明面上来,他若是让本公主丢脸,我就让他整个魔宫不得安宁。”
“至于他这个的红颜知己……”
紫鸢愤愤道:“公主,你说怎么办,是杀是剐,我立刻去办!”
“长得还挺漂亮的。”
“啊?”
“辞镜,都要成亲了,怎么还这副样子!”远远地,妖后嗔怨。
“马上!”云辞镜挽了挽袖口,踩着河面里光洁的石头往外走,忽然低头看到一尾鱼,她手疾眼快,立时弯腰将它捉住。鱼身光滑,在她手里乱动,甩得她一脸水。
她两手将鱼高高举过头顶,兴奋地晃一晃,对妖后大喊:“娘!快看!好大的鱼!”
“看到啦,快上来吧,别着凉了。”妖后温柔笑道。
“紫鸢紫鸢,快拿桶接我一下,今天咱们吃糖醋鱼!”
紫鸢手忙脚乱地拿桶靠近,把脸撇到一边,生怕被鱼溅到。
上岸后,妖后施法把她烘干,又抬手帮她理了理头发,无奈道:“都多大了,还吵着下河摸鱼,看弄的这一身。”
云辞镜一边嘿嘿笑,一边靠在妖后肩膀上撒娇,“娘,你今天给我做糖醋鱼好不好,都好久没吃过您做的菜了。”
“好好好。”妖后连声应道,忽又想起什么,提醒她,“对了,你的盖头绣得怎么样了?”
“啊?盖头?什么盖头?”云辞镜一脸茫然,早就将这件事忘到天边了。
转眼间离成婚不到十日,上次来药谷放那群魔众离开后她忙着四处游玩,蚕丝洞送过来的红盖头她是一针都没动。“都怪紫鸢,也不提醒我,成天就是吃吃吃,桃花酥、杏花酥的,把我也带得忘乎所以了。”
紫鸢睁大眼,人在河边坐,锅从天上来。
“关人家紫鸢什么事,还不是你整天就想着玩,一会儿去这儿一会儿去那儿,连个人影都看不到,紫鸢就是想提醒你也找不见人。”妖后点点她的鼻头,“吃完饭赶紧回去绣,知道吗?”
云辞镜不情愿地点头,刚才抓到鱼的兴奋一扫而光,整个人都蔫巴了。
怀着郁闷的心情,糖醋鱼都没那么香了,吃完后她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揽月阁,往长椅上自暴自弃地一趟,拖长音吆喝:“紫——鸢——”
紫鸢从柜子里取出针线和绣绷,走到她身边,“公主,快起来吧,真的要来不及了。蚕丝洞那边明日就会送嫁衣过来给您试穿。”
云辞镜坐起身,双眼无神,“你说,我是不是我爹娘亲生的,他俩卖女儿就算了,怎么还逼迫女儿刺绣呢?”
紫鸢嘴角抽了抽,把绣篮放到她腿上,劝说道:“我们妖界自古女儿家出嫁都要自己绣制嫁衣盖头,王上和王后已经对您很宽容了。”
云辞镜认命拿起针线,穿了半天也没把线穿进去,更不用说那么大一个花样子,单是看着她头发都要愁没了。
突然,她抱着绣篮猛地站起来,吓了紫鸢一大跳。
“你再家里看门,有人来了你就说我在闭关绣盖头,我出去一下。”说着,她拍拍紫鸢的肩膀,闪身就跑。
紫鸢还没来得及说话,偌大的房间只剩下她自己了。
云辞镜一路隐匿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