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砰——!”
两声巨响震得密室中的老鼠四处乱窜。
屠沐与裴战神色凝重的对望——是火铳声。
此时,他们已砸开鼠洞,顺着有风的地方向上爬。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走在前面的屠沐隐约看见了洞口处的光。
二人爬得大汗淋漓。
抬头时,几滴水滴在了屠沐的脸上。
他伸手将水抹去,却闻见了一股腥味,便就着微弱的光照去,手上竟不是水,而是血。
屠沐没有回头,对裴战说:“熊得文与白松林……恐怕……”
“出事了?”
裴战猜出了八、九分。
若不是被发现,佛寺里怎会响起火铳声?
二人怀着沉重的心情继续向前,或许中枪的是别人,不是他们呢?
只要没看到尸体,一切便只是猜测。
很快,二人便走到了尽头,头顶处是木板。
二人各站了一个位置,将木板顶了起来,朝外面望去。
这老鼠洞连接的地方正是后院。
只见寺中的僧人正在打扫血迹。
道光大师站在一旁,正用倭语说着什么。
道光大师竟是倭人!
难怪!
那日丰川玄在寺中大杀特杀,却未动寺中僧人分毫。
若火铳真的藏于万佛寺,那么这个地方便是倭军的军事重地,留此守备的必然是丰川玄的心腹。
道光大师看着地上的血迹被一点点清理,朝身后的小僧说了什么。
良久,小僧从后厨匆匆而来,凑近道光大师的耳畔,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阵鸟语。
道光大师满意地点点头,转身离去。
待后院全然安静下来,裴战与屠沐才躲在地板下开始交流。
“他娘的!这和尚竟也是倭人!”
裴战胸中窜出一股无名之火,发誓要为白松林与熊得文报仇。
“我方才看到火药库了。”
屠沐冷静地道:“就在道光身后的屋子。”
身为锦衣卫,他的视力好的惊人。
道光与小僧的对话,屠沐也猜了个七七八八——道光差遣小僧清点火铳,小僧清点完毕后,告诉道光火铳完好无损。
既已知晓火铳所在地,二人便顺着老鼠洞返回密室,再翻出院墙,匆匆向刑部大牢走去。
他们要将今日所见汇报给祁溶。
*
刑部大牢中
祁溶正面壁思考着下月的册封典礼。
他已在这暗无天日里待了数月之久,下颌胡须渐长,形容瘦削了几分,囚服又脏又破,却也遮不住俊美清雅的仪态和霞姿月韵的气度。
典礼在即,而祁溶这一头却是毫无头绪。
江锁自去了落城后,音讯全无。
熊得文与裴战去了辉州请屠沐,也不知差事办得如何。
祁溶负着手,轻轻叹了口气。
他想得入神,竟未发现身后早已站了个人。
“殿下因何事而烦忧?不如说予贫僧,兴许死局可解。”
祁溶身后之人幽幽道。
这声音是祁溶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他皱了皱眉,寒声道:“大祁国事,倭人岂能有解。”
甚至不用转身去瞧,祁溶也能猜出说话之人正是丰川玄。
丰川玄身着一身月白袈裟,嘴唇弧度上扬,似乎随时都带着一副神鬼莫测的笑容。
贤亲王前脚一走,丰川玄后脚便过来。
二人看似合作无间,却是貌合神离。
而祁溶,正是此局中的关键变数。
“殿下此言差矣。”
丰川玄上前一步,道:“正是大祁的皇帝邀请贫僧共治国事,身为倭人,自当有解。”
祁溶问:“何解?”
“共治天下,素因政见不合而导致朝廷内乱,正如这些年间,太安宫与卧龙殿之争。自是你不服我,我不服你。”
丰川玄语气诚恳地道:“两党相争,受苦的终是百姓。”
祁溶立时猜出了丰川玄此番探监的用意,转身道:“那大师的意思是,无需共治?”
丰川玄喜欢与聪明人过招,满意地点点头,道:“大祁万里山河,风光秀丽,不论是此前的太安宫,还是现在的卧龙殿,都未曾尽其应尽之责,不能守方寸,护疆土。这是你们祁人无能。”
丰川玄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他要独揽皇权。
祁溶怒极反笑,道:“丰川大师恐怕被这短暂的胜利冲昏了头脑,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在干什么。本宫乃大祁东宫太子,父皇一日不废本宫,本宫便还是太子,是大祁未来的掌舵人。”
“对。没错。”
丰川玄语气极为肯定,伸出食指,指了指祁溶,道:“贫僧要找的就是你。”
祁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