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璘,你在翻什么?”
徐慕欢看着明澈和明螳睡下后才放心从雍肃院回虫鸣居,可一进门就见俞珩在中屋翻找东西。
“我在找香。”
俞珩方才叫来月蔷,让她把柜子里放的香都找出来,内室的大桌上已经堆了五六样。
“这都深秋了,你要香做什么?”
见俞珩坐在那儿挨个盒子打开来蹙着眉头嗅,徐慕欢完全看不懂。
就算是夏日他也不爱带香囊,也就是在随身带的荷包上做个夹层,往里放些散香而已,且他用香也不挑剔,熏衣裳的香还是徐慕欢做主选的。
“这些味道都不是。”
俞珩将那些香都嗅了一遍,像是自言自语地嘟囔。
“你说明白了,我们也好帮你一起找呀。”
一时间这么多香都打开来,散出味道,熏得慕欢掩了掩鼻息。
“我今日闻到一股似曾相识的香气,但又说不好是什么味道,在哪里闻过,想找到这种香味。”
“男人身上的?还是女人身上的?”
俞珩听慕欢如此一问,回过神笑道:“看你,吃什么干醋嘛。”
“谁吃醋了”
她才懒得吃这种闲醋呢。
“男女身上用的香素来不同,你说清了才好分辨呀,若是香鼎里放着熏屋子的,那就另有说法了。”
“原来这样啊”
月蔷见桌上的香都不是俞珩要的,赶紧都阖上放回去。
“是个女人,不是内种远远就能闻到,很刺鼻的内种,反而近了些暗暗的、淡淡的。”
俞珩边说边回想着那气味儿。
“是么,那闻起来什么感觉啊?”
刚才徐慕欢确实没吃醋,不过这会子听他形容起来,又是女子,又是近身,还什么盈盈、淡淡的,倒有些醋意了。
“不是花香,不是草木清香,更不是果子内种甜香。”
俞珩探身,鼻端贴近了慕欢,沿她肩头顺着颈窝、、耳侧、香腮一路嗅了嗅。
“哎呀好痒。”
徐慕欢用手挡他躲了下,却被俞珩抓住了手。
“与娘子身上的香也不同。”
“也许是女子的体香呢,既是女人想必惯用脂粉,或是熏染衣裳,在混杂了自身的气息,就成了独一无二的体香了。”
慕欢仍有些醋意,抽回了自己的手,有些淡淡地说。
“你今日不是得陛下召见入宫去了,哪里见得一个浑身异香的女子,还如此念念不忘的。”
“就是在宫里遇到的,怀义阁奉茶的宫娥。”
慕欢觉得俞珩对这香气如此钻营,甚至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样,不像是闲来寻趣或是春情萌动。
“前几日奉茶的宫娥都没有这种香气,但今日来的内个宫娥,她奉茶、奉膳时我便闻到了,这种香有点熟,但又不常见。”
“她不过是一个宫娥而已,为何用的香不常见呢。”
俞珩似在喃喃自语。
他这样一说,徐慕欢也觉得蹊跷了,“就算她生性爱精致,一个宫娥能得的香也有限。”
“若她身上的香是宫里贵人赏的,是上品货色,也逃不过宫内香药局采办的那些种类。”
“你若寻那香有用处,不如去想办法去香药局找找这阵子宫内用香的名录。”
慕欢的这个提议真是好。
俞珩面露喜色,还略带央求地说:“欢欢,不如你进宫去求求舒后吧,我一个外臣如何能见香药局尚宫,还管人家要香料名录。”
“舒后执掌六宫,要一份香料名录太简单不过的事情。”
她努了下嘴儿,娇怪道:“你都不跟我说明缘由,就驱使我为你鞍前马后?”
谷“为什么对一个小宫女用的香如此感兴趣呢?”
俞珩刚才是脑子淤滞住了,都忘给她讲缘由。
“我觉得她识字。”
俞珩神色一凛,朝慕欢挑了眉,又说:“按宫规,前殿朝房里当值的宫女太监都是不识字的,就怕看见什么机密的折子、公文传扬出去。”
“你怎么看出来的?”
“她若是想隐瞒自己识字,混在朝房里盗看机密,自是十分小心的,岂会一下子露出马脚?”
“莫不是你最近因为火耗新政和江西的案子而过于紧张,疑神疑鬼了吧。”
“直觉”,俞珩绷着脸回想今日那个宫女进来时的动作、神色。
“她进来奉茶时我案上铺了公文和折子,不识字的宫女太监眼睛是不会乱瞟的,因为瞟了也看不懂,但她眼神下意识地看了。”
“还有午膳时,她将粥菜拿出来放在案上,那会儿案上有铺开的公文、案卷和册子,十分的混杂,我下意识地想把这三类分开摞好摆在案头,她帮忙归置时并没有弄错。”
“这三种样式也不同吧,或许她是按样子来分的。”
对于慕欢的反问,俞珩仍摇头,说:“案卷和册子都是蓝色封面,为何她能分清且无误地归好类?”
先不说俞珩的直觉是否准,这两件事若有疑点,查清是很必要的。
这个新政正推行,太子出京以身涉险,命案未破的节点,怀义阁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