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欢思来想去俞珩的话,“好,等她休息好了,我问问她有没有在加盖了官府印鉴的婚书上按手印。”
“欢儿,要不过几日你带着肖姑娘去衙门一趟,按照规矩,外来人口要在城中久住需要在衙门登记备案,我先去打个招呼,然后你再带她去入个临时居住的户籍。”
朔州——这个陌生的地方,肖芝兰从未想过她的归宿会在这里,甚至在逃难来到这里之前她也没想过。
在她更小一些的时候她以为自己会一直在明州生活,后来父母把婆家定在了京城,待她逃出来,她以为会在西川。
直到她历尽千难万险,到了这里,她也以为是个暂时落脚的地方,但她怎么也没想到她的姻缘就在这里等她。
……
正月十五是上元节,朔州无花灯街市,仍旧是入夜便宵禁,但元宵还是要吃的,门还是要串的。
肖芝兰来了也十多天了,慕欢决定带着她去王府给王妃请安,也见见这里的女眷,日后往来也不觉得寂寞。
“要不你别带我去了,我是逃婚出来的,她们看不起我也会牵连你。”
慕欢听她这么一说便笑了,“放心吧,她们不会的,这些夫人娘子跟我们在京中见过的那些贵妇千金不同,她们没那么教条,如果她们真嫌弃你,日后不来往便是,怕什么嘛。”
虽然芝兰还是跟着去了,但心里总是隐隐担心自己给慕欢添麻烦。
安王府并不大,更不奢华,比起京城的那些王公侯府,简直可以说是寒酸,但芝兰还是谨慎起来。
她跟慕欢到王府时里面已经有不少内眷娘子在了,正说说笑笑的在吃元宵,一见她们进来都静默下来,看着她俩上下打探。
出乎肖芝兰的意料,舒绾没有架势十足的坐在那里,而是起身迎了两步,握住了给她拜礼的芝兰的手,和声说道:“没想到还是个柔柔弱弱的姑娘。”
“你胆子可真大,还敢逃婚”,裴翠云心里暗自合计,她只听过什么红拂夜奔,没想到这知府家的千金也敢逃婚。
王桂英吃完元宵漱了漱口,吐在唾盂里,说:“裴姐姐是没见过那汪崇安,要是我知道嫁给那么个人,我比这妹妹还逃得快呢。”
王桂英的话逗笑了一屋子人,舒绾带着芝兰坐在了慕欢旁边的位置上。
裴翠云最爱听这些张家长李家短,追着问,“你也大伙儿讲讲,让我们也见识见识公侯府里见不得人的事儿。”
王桂英一撇嘴,脸上略带不屑,说:“别的事儿也就一般荒唐,我不讲,但有件最荒唐的,满京城都知道,建成元年那会儿,红杏关不住,就是一个青楼,有个待赎身的歌姬叫丹拂儿,汪崇安跟一个……王府的世子都相中了丹拂儿”
说这话时王桂英下意识的瞟了眼慕欢,其实这个世子就是俞珩的哥哥俞璋,也是长宁府的丑事,但她没有说哪个王府,这些人没去过京城也不会知道。
“两人都是有钱的爷,一时间僵持下来,连青楼的鸨母都不知道敢得罪哪个。”
“一个侯府一个王府,自然是王府更体面吧?”吴涯想了想反问。
王桂英撂了茶碗,笑着说:“你这就不知道了,汪家虽是侯府,那可是太后的亲戚,比什么王府有面子多了。”
“谁想到这个汪崇安,混账十足,当晚去那青楼将丹拂儿糟蹋了,然后只肯出往日竞价的一半银钱,内个世子讨了个没趣也就不争着赎了,鸨母气的只能吃了个哑巴亏,把丹拂儿给了他。”
满屋子人听了都不敢相信还有这等荒唐事。
“她一个青楼女子被糟蹋了就不值钱了?”裴翠云没去过青楼自然不懂这些,小声问,还怕未婚的映霞和吴涯听见。
“姐姐你不懂”,王桂英也小声答,“有一种是卖艺不卖身的,这种清倌人赎身前都是完璧之身。”
“那鸨母没去告吗?”
王桂英一笑说道:“告了,就是告了才让这汪崇安成了京中头号混账,他在堂上说丹拂儿属意他,勾引他,因为丹拂儿身份特殊,是贱籍娼户,本就做这个营生,那断案的老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汪崇安再贴了些银子就不了了之了,自此以后京中有点脸面人家的女儿谁嫁给他呀。”
“你签婚书了吗?”舒绾问道。
芝兰摇头,说:“他们送过来说是要我按了拿去官府登记,我只拖着,借口说洞房当晚跟新郎一齐按,讨个吉利,他们没多心便信了,就让我一直带着婚书,但大婚当天,他还没回洞房我就跑了,空的婚书我也一直留着,怕他们家来讹。”
听罢,裴翠云夸赞道:“这妹妹不光腿脚好,跑得快,心眼儿还灵呢。”
“今天我们来除了给王妃拜年,还有其他的事情。”
慕欢跟王桂英交换了下眼色。
“但说无妨”
得了慕欢的支持,王桂英说道:“我跟徐妹妹想了又想,上次隋家小妾被杀的事情搅得全城不安,现在我们家丫鬟婆子就没有敢单独出门的,眼下长冬没过,马贼不会来,可是等天暖了,秋收了,他们还不来吗?我们也不能一直做案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听了桂英的话,舒绾点了点头,“我也想过,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