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吴子魔逃走之后,仍凭刑场上杀得血流成河,此后再无反应。
风沙颇感意外,愈发这个未知的对手不简单。
被架在大火上烤,还能忍耐不动,绝非常人。
如果就这样拖下去,拖得时间越久,对他对李重都越发不利。
到了晚饭时分,刑场收工,马珂润也回来了。
这些被解救的闽女多半有家庭,都在阳翟本地安家,于城内各处做工。
马珂润用了半天时间,除了安置闽女,还弄清楚了一些事情。
这些闽女分布于阳翟各处的工坊,以杨家织坊居多,短短几个时辰就被人收罗集中,一起送到了飞仙楼,并用以恐吓玉怜公主。
她出身风门,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些看似不同字号的工坊背后,存在一个高效严密的组织。好像风门,或者四灵。
众闽女经历亦相差无几,因为种种原因,要么自己欠债,要么家庭欠债。
工坊做工虽然辛苦,薪酬却不算微薄,如果日常节俭一些,还上利息之后,还能还上一些本金,虽然“一些”很少,好歹有了还清债务的指望。
虽然这个指望可能是以十数年,甚至数十年计。
各处工坊之中像她们这样的人比比皆是,绝对不止女人,绝对不止闽人。
当时她们都是被人告知,此去奖励丰厚,赚得钱顶她们过去做工一整年。
谁都知道钱哪有那么好赚,还只要年轻的女人,恐怕不是去干什么正经事。但是,她们还是选择去了,甚至主动求着去,毕竟生活实在太困苦。
她们显然对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有所预期,所以才会任凭人家随意摆弄,都不带反抗的,却也没想到事情远远超出她们的预期,差点连命都丢了。
风沙安静地听马珂润说完,叹气道:“也就是说,她们辛辛苦苦做工,赚到的大部分钱都用来还利息?还以为薪酬不低?”
马珂润小声道:“婢子问过了,各处工坊薪酬差不多,做工的机会就那么多,多得是人抢着去。闽人本来就受排挤,有地方做工就算不错了。”
风沙眸光幽闪。这就是为什么墨家跟杨朱势不两立的原因。
墨家以“工”为尊,杨朱以“工”为食。
羊怨虎吃毫无意义,强羊顶虎理所应当。
其实谈不上谁对谁错。
……
飞仙楼,顶楼贵宾厅,内室。
夏冬进来更衣。
说是更衣,其实就是方便,方便之后,顺便沐浴更衣。
因为不习惯男装,为了方便方便,她褪去了大半衣物,转进到屏风里面。
飞仙楼的溲便之器做工相当精巧,更是香木嵌玉,造型似马,可以骑坐。
这玩意儿本叫虎子,前唐讳虎,始改为马,谓之马子。
内室设有燎炉和焚香,马子一次一换,所以褪衣不冷,味道亦不算难闻。
骑马,沐浴,更衣一条龙,本该有人服侍才方便,一个人那就很麻烦了。
夏冬出身不错,龙门山庄不是请不起婢女,但是她自幼呆在师门,没有那么多讲究,实在不习惯这种时候有个人在旁边动手动脚,哪怕是个女人。
所以,她把跟来服侍的林羊羊赶到门外,一切由她自己来。
正骑马得好好的,周遭凌空缭绕的焚香忽然打起漩涡。夏冬脸色一变,意欲起身,奈何如今这事让她进退两难,就这么迟疑一瞬,一只手已经从后面悄无声息地探来,迅疾绝伦地搭上了她的颈侧。
触颈地几根手指好似毒蛇张开獠牙,咬住她的颈子,令她全身战栗,汗毛倒竖,鸡皮疙瘩随之而起。难以言表的羞耻感更是充斥脑际,脸蛋瞬间涨红。
后面一个女声道:“真没想到,风少居然是个女人。”
夏冬僵硬的娇躯缓解些许。
这种情况下,是女人总比是男人强那么一丁点。
转念又复绷紧。人家看出她是个女人,说明看到了她是女人的地方。
说不定现在正盯着她那儿看呢!
羞耻感顿时弥漫全身,咬着牙道:“你是谁?”
女人笑道:“你不是风少吗?怎么不认识我?”
夏冬问道:“你是什么人?我应该认识你么?”
女人道:“你连我都不认识,居然敢假冒风少。”
夏冬冷静下来:“我受朋友之请,扮成风少,其实并不知道风少到底是什么人。”
她发现这个女人好像并非是风少的敌人,只是在试探她和风少到底是什么关系。
女人沉默少许,问道:“你知道风少现在在哪儿吗?”
夏冬摇头道:“不知道。”她趁着摇头,想以余光扫量身后,结果摇到半途,颈侧剧痛,立时僵住,摇不动了。
女人冷冷道:“我劝你不要乱看,我并不想杀人灭口。”
夏冬道:“如果你是风少的仇人,我确实不知道风少在哪儿。如果你是风少的朋友,现在是不是过分了。”
女人不答,自顾自道:“你告诉马玉怜,西楼遭火灾的地方,藏了很多高手,意图不轨。此外还有两伙不明身份的人,从你们下船一直盯到现在。”
“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