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风沙的主意,彤管美眸一亮,娇笑道:“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我手上有陛下便宜行事的谕令,可以先逼着张永调兵,我再进宫求圣旨。”
风沙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叫住她道:“就算有一万个正当理由,你也不能私调禁军啊!否则周皇必定秋后算账,说不定你这次进宫就别想好生出来了。”
彤管忍不住道:“这不是事不宜迟嘛!”
风沙嗤嗤笑道:“你傻呀!今天你能私调禁军找人,明天是否就能与某人合谋调开禁军,然后率军逼宫?”
彤管结巴道:“我能与谁合谋。”
风沙撇嘴道:“关键不在于你能与谁合谋,关键在于你‘能’与谁合谋。”后一个“能”字读了重音,意思与前半句截然不同。
彤管的脸蛋唰地白了,轻轻地道了声谢,匆匆出门,赶去皇宫。
韩晶由内室闪出来,似笑非笑道:“这位就是你口中很精明难缠的晋国长公主?”
风沙干笑道:“她弄密谍那些事确是一把好手,我没想到她在政治上这么幼稚。”
韩晶嫣然道:“也是件好事,哪天真是控制不住了,弄死她很容易。”
风沙不吭声。他这人有个习惯,不管是被他逼、还是被他骗,只要对他有过帮助的人,他心里都是领情的,一般不会下死手。
韩晶又道:“禁军出马,柳艳一定能保下。柴兴和佛门的冲突会加大,事态更加紧绷。加上隐谷铁定袖手,赵仪又蠢蠢欲动,你确定你还能掌控局面?”
风沙微笑道:“最近一有空我就在想这事,倒是有了点想法,或许能够在柴兴、四灵和佛门之间三面逢源。”
韩晶美眸怔怔,忽然探出柔胰按他的额头。
“你是否酒喝多了,脑袋发烧?这三家哪一家好惹?你陷在里面能够全身而退就很了不起了,被扒层皮都算赚了,还想三面逢源?你说来让我笑一笑。”
风沙嘿嘿笑道:“关键就在于柴兴为什么要灭佛。如果这件事乃是隐谷推动,我还真是被活活将死了,偏偏隐谷之首去世,隐谷铁定袖手,那就满盘皆活。”
韩晶美眸剧闪几下,沉吟道:“你是说柴兴灭佛无关思想之争,所以并不到你死我活的程度。”
“从古至今,凡涉及思想之争,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风沙淡淡道:“没什么道理好讲,没什么对错可辩。大家都知道谁也无法靠嘴说服谁,最终难免诉诸武力,赢者圣,败者魔。”
韩晶不知想到什么,美眸定定,怔怔发呆,少许后娇躯打了个寒颤。
她当然知道思想之争有多么的残酷,偃师一脉经历过多次。
风沙反倒轻松的很,笑道:“彤管告诉我,柴兴之所以灭佛,乃是缺钱缺人缺地所致。”
韩晶啊了一声,忍不住道:“就为这?灭佛?”
“佛门在这方面确实太过分了。聚铜铸佛,致无铜铸钱。贪利放利,致大肆纳地,广蓄奴婢。蓄奴不缴税,不服役;纳地不纳粮,损公肥私。”
风沙冷笑道:“北周打北汉,居然兵征不足,粮饷不继,明明大胜却不得全功。柴兴有一统六合之心,打苟延残喘的北汉都如此吃力,如何灭南唐,灭东鸟?”
韩晶缓缓点头。
“柴兴想要钱、想要人、想要地,其实并非想要命。在佛门看来,灭佛就是要命。这中间就有不平衡的地方,凡有不平衡的地方就有平衡的余地。”
风沙的双瞳幽光隐隐,含笑道:“凡有平衡的余地就可以当中取利。”
韩晶恍然道:“你想给两边做中人?”顿了顿,道:“很难。”
要知道,风沙现在连人手不够,想要拨动代表皇权的柴兴和佛门这两个庞然大物。说好听点“很难”,说难听点叫“不自量力”。
风沙耸肩道:“我当然压不住秤,四灵可以呀!所以,我必须要彻底压下赵仪,否则我等于被赵仪给平衡掉了,无法借助四灵之力。”
韩晶想了想,又丢了句“很难”。
风沙笑道:“你再想想。”
韩晶垂首思索半晌,忽然抬头道:“你现在越过贺贞掌控了汴州玄武,她的处境会变得非常尴尬,莫非你想在她身上动什么脑筋?”
“本来她就是赵仪放在我身边的人质,换来了把我架空的机会。如今我没被架空,人质就是人质。你看着,只要贺贞得到了消息,一定会第一时间赶来见我。”
“如果她不来呢?”
“那她那个玄武观风副使的身份等于废掉了。没有她这双眼睛和掣肘,我和任松联手,能够在四灵层面把赵仪活活玩死,县官不如现管,他爹来都不好使。”
正因为白虎太强,所以在地位上位列最末。
青龙负责武械,玄武负责内卫,朱雀负责赚钱,白虎通常只能在城外呆着,不得命令,不得进城。
空有武力,既没有地盘,也没有钱粮。
风沙和任松只用在内卫和钱粮上稍微刁难一下,白虎就得满头包还断粮。而且保证按着规矩来,占住所有道理,不由得白虎主事不屈服。
届时就轮到赵仪这个白虎观风使被架空了,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