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松现今乃是四灵的北周朱雀观风使,朱雀本就负责情报和敛财。
玄武也收集情报,主要针对四灵内部,对外关注政情为辅。
朱雀除了关注政情之外,还会关注军情、商情、民情之类。
任松与被四灵高层强力压制的风沙不一样,四灵大会尚未召开,他已经开始实质上主持北周朱雀观风使的事务。
受总堂三位总执事,以及赵仪的委托,任松于江宁就地上任,为北周将来攻打南唐做长远布局。
除了一些常规的手段之外,任松还特意相请司星宗的张德帮忙勘察江宁城防及内外地理地势,以期寻找易于突破的薄弱之处。
观星术乃是最上乘的堪舆术,司星宗绝对是这方面的大方家。
为了有备无患,也为了给处境困难的好友何光解套,任松让其领一队朱雀卫于暗处保护张德,尤其要阻止南唐密谍察觉张德的行为。
何光出身玄武卫,正是这方面的行家。
如今终于重获实权,不再提心吊胆,更不必担忧朝不保夕,自然十分卖力,既是报恩,也是求功。
张德本来就是北周的勋贵子弟,对这件事同样十分上心,在师伯齐不凡的庇护下,几乎跑遍了江宁府内外及周边。
薄弱处的确发现不少,可惜早就被南唐以布防和修造一一堵住。
南唐司星宗也不是吃干饭的,尽管与北周司星宗同门,但也各为其主。
齐不凡敢让师侄到处乱转、随意探勘,自然有着十足的自信。
张德乃是司星宗的青年俊杰,发现江宁府已成铁桶也不气馁,反而另辟蹊径。
他遍观江宁左近的山川地形图,还翻阅了很多古史典籍,最终与风沙一样发现了白沙河这条毫不起眼,实则可以绕过江都的支流。
隋书高祖纪记载:开皇七年,开山阳渎以通运漕。
通鉴记载:开邗沟自山阳至扬子入江。
张德考证,扬子就是迎銮镇。
山阳渎即古邗沟,初凿于春秋末年吴国。
隋炀帝修造大运河,扩建山阳渎。
前唐山川变化,长江改道,扬子以南,也就是玉带河,已不能通船。
槽船不得不绕道扬子以东,就是白沙河。
此段运河不但曲折迂回,还多为风涛所损。
几百年间,前唐多次择新地开凿新运河,迎銮镇运河段连同曾经的繁华渐渐湮没于历史之中,成为贩私盐的黑水道。
其实类似的水道远不止一条,仅是迎銮镇离江宁最近,所以张德由这里开始勘察而已。
风沙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绕过江都,去到北周都城汴州。
张德则琢磨着北周水军如何绕过江都,对江宁发起奇袭。
那么,更需要实地勘察。
毕竟水道有宽窄、深浅、淤积,还需要考虑沿途人烟是否密集,官府是否关注,容不容易暴露之类。
总之,保密很重要。
不仅要找到合适的水道,还不能让南唐知道他找到了。
奈何,侍卫司盯得太紧,恐怕会一直盯到他离境为止。人家是专业的密谍,又是在自己的地盘上,根本不可能甩脱。
最后,还是何光想出主意,让张德选在风沙离城那天跟着离城。
何光被风沙坑过太多回,坚信风沙一定能够在万众瞩目之中来个金蝉脱壳。
届时,所有人的视线都会慌里慌张的盯寻风沙,张德可以趁乱乘坐玉带帮的客船甩开侍卫司的监视,至少可以甩开大半。
然后,朱雀卫装成水匪于湖心洲设伏。
张德只需要找个借口让客船绕湖心洲一圈,埋伏将立刻发动,彻底切断尾巴。
只要失了张德的行踪,朱雀再布下些疑阵,足以使侍卫司查无可查。
为此,何光想尽办法,提前混到侍卫司的船上,亲自当内应。
奈何千算万算,没算到江面上的动静闹地那么大,所有的散船皆吓得不敢动弹,最后全逃进湖心洲的夹河过夜,再发动埋伏那是找死。
不得已等到天亮,眼见张德随同玉带帮的客船进到迎銮镇,何光实在没办法,硬着头皮发起奇袭,将侍卫司的船击沉。
在入江口外干掉跟随的密谍,顶多让侍卫司疑神疑鬼,做些手脚的话,可以引开他们的注意。
要是密谍跟着张德发现他意欲在江宁周边勘察水道,一定会有所防备,那么一切全都白干了。
风沙并不清楚背后这些弯弯绕,仅是通过何光的出现,猜到四灵对迎銮镇相当感兴趣。
张德的出现,说明北周和司星宗对此同样很感兴趣。
侍卫司的出现,说明这里有什么对南唐来说十分重要。
何光居然不怕麻烦,敢在南唐的地头干掉侍卫司的密谍,说明极度不希望南唐知道些什么。
这么有意思的情况,风沙当然生出十二万分的兴趣。
反正要在这里呆上一天,说不定能找出点好东西呢!
麻烦在于,何光为了灭口那个已经自杀的侍卫司密谍,似乎进了迎銮镇。
在这里呆久了,很可能与之照面,有暴露行踪的风险。
第二天大早,风沙偶染风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