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根本不理气得发抖的白绫,双手拉开厅门。
绘声和张执桨居然没在门外,几个江城会帮众堵在门口。
风沙心叫不好,立时回身抬臂,想以袖中手弩先射白绫一箭。
岂知身体还没来得及转完,脖子传来剧烈的绞痛,双眼瞬间发黑,两臂立时垂下,再也抬不起来。
风沙拼命瞪开眼睛,偏偏只看到金光在黑雾中乱闪,什么都瞧不清楚,被人拽着颈子不住倒退,脸颊已经涨得快要爆开,一口气愣是出不去也进不来。
双眼全然昏黑,彻底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风沙猛地坐直,急喘一阵,干咳几声,发现自己被铁链反绑双手,双脚也被铁链紧紧缠住,稍动一下便哐啷哐啷。
这是一间还算明亮的石室,头顶天光很高,似乎深处地底,
石室上窄下宽,躺七八个人不成问题。周遭墙壁通体青石,无有装设,地面布满落灰和杂草。
除了方方正正之外,怎么看怎么像一口枯井。
风沙试着转转手腕,发现手弩已经不在。
一个女声好似自头顶响起:“你醒了。”
尽管声音稍有些扭曲,还是能听出是白绫的嗓音。
风沙笑道:“对,我醒了。”
白绫奇道:“你好像一点都不害怕。”
“不出三天我就能出去,为什么要害怕?”
白绫笑了起来:“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风沙撇嘴道:“假山下面。”
白绫沉默下来,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一来就发现了,此地‘忠’字格局,每个地点都有玄机,具体讲你也不懂,反正若有地牢,一定设在假山下面。也是随口一诈,你自己承认了。”
白绫又沉默一阵:“你为什么笃定三天就能出去?”
风沙纠正道:“不是三天,是最多三天。”
白绫笑道:“三河帮的确会派人找你,然而他们会发现四处碰壁,无论怎么求人,也没人搭理。找来找去,始终了无音讯,时间一长,你会被彻底遗忘。”
风沙翻了个白眼:“或许吧!”
“你对权势一无所知。很多寻常人眼中的大人物,在某些人看来也不过是蝼蚁,让你消失,你一定会消失,消失的彻彻底底,好像从没来过人世间一样。”
风沙好奇道:“听小姐的口气,似乎让很多人消失过?”
“我只是见过很多次。”
风沙哦了一声:“能够得到白绫小姐的第一次,我很荣幸。”
“你,你……”
这时另一个女声传来:“小姐……”
声音戛然而止,似乎关闭了什么机关。
过了好一会儿,白绫笑道:“我说你怎么那么笃定,原来知道有人替你求情。”
“谁替我求情?”
“楚涉。他不知道你在哪里,我也不知道。我答应帮他找你,咯咯。”
风沙笑道:“你这位未婚夫,人还是不错的。”
“是吗?我也觉得他不错。只要他和宫天霜一刀两断,我可以既往不咎。”
“那就托你吉言了。”
白绫发出一声娇哼:“你怎么不问问你的孟女侠和你的手下?”风沙淡淡道:“他们的遭遇会十倍应在你身上,之后再问不迟,现在问多了可能糟心。”
白绫噗嗤娇笑:“我从不株连无辜,是你得罪人,就只针对你,本打算找个时机放他们走,听你这么一说,我要是不上点手段,像是怕你了。”
“看来你人也不错,我还以为青衫水罗刹杀人不眨眼呢!”
“我杀的人,都是该死的人。”
“那我也该死了?”
白绫沉声道:“我知道你不该死,谁让你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呢?”
“莫非黄莹让你对付我?我还以为你自己想给手帕交出头呢!”
白绫似乎烦躁起来:“闭嘴。”
过了阵,白绫小声道:“你要是得罪她,我还能为你求求情。唉~”
风沙眸光幽闪起来:“我都快死了,你就不能告诉我到底得罪什么人?”
白绫这次沉默的时间长了点。
“你确定想知道?不知道或许还有一线生机,知道必死无疑。”
“做鬼也要做个明白鬼,你也不希望我惨死之后缠着你不放吧?”
白绫娇笑道:“我才不怕鬼。黄莹给我发了信,她的主人要杀你。至于为什么,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否则下一个消失的就该是我了。”
“什么时候的事?”
“前天的事。”
风沙噢了一声:“你有没有想过,黄莹假借她主人的名义?”
周嘉敏不太可能傻到这种程度,十分有可能是黄莹假传圣旨。
白绫无奈道:“真的假的又如何,我只能当真。”
风沙嘿嘿两声:“你是江城会堂主的女儿,居然对南唐的人言听计从……”
白绫冷冷打断:“你的话太多了。”
“那好,咱们说点别的。柳姑娘让我护送一位贵人去江宁,莫非这位贵人就是黄莹的主人吗?”
白绫硬邦邦道:“不是。”